门外有人骂骂咧咧地进来，六号一看是韩怀谦，赶紧询问董新有没有给他出什么好主意。韩怀谦反倒一愣：“他没告诉你？”
六号懵了：“告诉什么？”
“草，个死老头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说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现在人都见不着，”韩怀谦没好气道，“还有什么屁事儿能比赵长启重要？”
“上头的动作我们还是不多加揣测吧，依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韩怀谦咬着舌头思考：“就这么守着也不叫回事儿，时间一长这群死老太婆又有理由可以扯犊子了，什么天龙人张嘴就来你信不信？不如这样，我试着联系一下杨局，你还是带着队伍在这儿把赵长启守好。”
韩怀谦说完就要走，六号一把拉住他：“兰天呢？”
韩怀谦的目光黯淡下来：“我不知道……”
“找到他，董局不在，就属他最会处理这些事儿了。”
在网吧里耍横的老头儿此刻隐藏在围观人群中，暗搓搓地用手机指挥着老太婆们拉横幅、喊口号，他也看见了韩怀谦的进入，现在韩怀谦出来了，但脸上的神色不太好，这是老头儿最乐意看见的，只要和赵长启有关的人过得不舒坦，老头儿睡梦中都能乐开花儿。
他的电话响了，是那个帮助他的人打来的，老头儿赶紧捂住屏幕，左看右看没人在意他，临时高台上，老太婆举起扩音器痛斥赵长启的不是，老头儿很满意，又悄悄从人群中溜出去。
来到巷道角落，帮助他的人已经在那里等他了，他叼着烟从远处观望人群，越来越多的人因好奇而凑过去，又被谎言欺骗，义愤填膺地加入到声讨赵长启的行列。老头儿在他面前低眉顺眼：“你告诉我的方法真有用嘿，现在赵长启已经不敢出来了。”
“不够。”
“啊？”老头儿不解，“什么不够。”
他拍拍老头儿的肩膀：“火候不够啊，光是臭鸡蛋怎么能摧毁赵长启的自尊心呢？从精神上彻底毁掉一个人，就要去搜集他的黑料，不管真的黑料还是假的黑料，统统都有用，明白吗？”
老头儿有些明白了：“你是说他学生时代的那些破事儿？”
“对，关于这个你也不用去找，我已经替你寻到了。”他调出照片，上面是一个挽着小胖子的风尘女人，尽管模样像是刚毕业的学生，才从象牙塔出来，可怎么看都像被社会毒打了一顿的样子，“她叫孙千倩，赵长启以前追过她，表白，但被她旁边的小富二代胖子给抢走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老头儿记下孙千倩的电话，自言自语道，“这么好的差事落在我头上了，又可以发泄又有钱拿，你们和那个姓赵的是仇家啊？”
“不该问的别问，快去吧，时间不等人。”
“得嘞！”
老头儿一溜烟跑了，去准备下一波对赵长启的打击。他依旧在巷道内抽烟。他打通电话，一改刚才的气势，对电话那头献媚：“老板，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赵长启很快就会崩溃了，到时候就能顺利捕获了。”
“老板？看来今天我运气不错，还能收获大鱼啊。”
巷道尽头站着一个魁梧的人，花白的头发掩盖不住他浑身煞气。董新的心情糟透了，杨青云失联，北大西洋一片战乱，连带几天前的天灾，所有事压在他一个人脑袋上，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你不是应该不见了吗，怎么又回到京城了，老陈？”
老陈的电话仍未挂断，那头的老板也在静观其变，老陈站在董新的视线里，只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两人僵持在巷道中，谁也没有先动手。
“哈哈哈哈……”
两人同时笑出声来，竟像兄弟一般走到一起勾肩搭背。
老陈捂着胸口道：“你吓死我了，刚才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是杨青云回来了。”
“都跟你说了我是演技派，没点儿实力敢这么叫？老板怎么说，兰天的状况还好吧？”
“一开始不太好，居然想杀了老板，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老板避开了，详细情况他也没告诉我。”老陈回忆老板说的话，“不过现在挺好的，好吃好喝供着呢，老板安排什么他也做了，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董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兰天这小子我以前就没看错过。”
老陈上下打量董新，啧了一声：“你怎么穿得跟个遛鸟大爷似的，就不怕被认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认出来的前提是要被看见。”董新咧嘴道，“我在监视机构里面这么多年都没在民众面前现身，他们认不得我，赵长启的安保队伍明哨暗哨都是我安排的，我不想让他们看见，就没人能知道我在这里。”
“赵长启呢？什么时候能动手？我怕再晚些杨青云就回来了。”
“放心吧，他回不来。”
老陈突然感觉有些冷，不是身体，而是这句话。他从老板那里得知杨青云和董新是几十年的生死兄弟，可董新这句话分明是宣告了杨青云的死刑，只是时机未到。到底是什么能让这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老头能狠下心下如此毒手。
董新看出了他的害怕：“别怕，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把杨青云给……”老陈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董新大笑：“想什么呢？我不会亲自动手，杨青云在北大西洋，老板守在那里，武装直升机和雷达二十四小时都行动着，除非他能从太空直接降落，否则他会被永远困在北大西洋，至于是否在战乱中丧命，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儿了。”
高，实在是高。
老陈都有些佩服他了，能把背叛兄弟这么不要脸的事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幸好董新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否则他老陈碌碌无为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有点儿成就，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时候不早了，我去安抚一下小家伙，不然这么快崩溃，就不好玩儿了。”董新碾了碾烟头，伸了个懒腰。
老陈急切道：“可老板说时间不多了啊，如果这次的计划不成功，等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时间不多只是针对人类，娱乐的时间还是有的。”董新回头，目光里尽是阴森，但嘴上却笑着，“像那个老头儿一样的人，盖亚上多到不知道哪儿去了，这种认为全天下都在欺负他的人不说远了，和年轻人们抢篮球场足球场的老头老太婆就是，那群老太婆随便挑一个出来，我都敢保证跟老头儿一模一样。”
董新走了，老陈在原地发呆。
京一院的那场大火中，老陈原本也慌了神，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董新走到兰天背后就要解开他的束缚带。情急之下老陈想打晕董新带走兰天，拳头却被董新接住，他定睛一看，董新对他神秘地微笑，一只手从兰天后颈处离开，那里插着一直真空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悉数流进兰天的血管。
兰天身子一抖，顿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