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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酒,老儒,墨侠剑,和幽容的字(上)

  就在庭院内两个儒生把酒言欢之时。

  不远处的西厨内,赵芊儿,芸娘和几位老仆正在忙碌着菜肴。

  不过小芊儿大多只是在给芸娘搭把手,聊聊天,偶尔瞧一眼其他老仆做的菜。

  不多时,她递给芸娘一个瓷盘后,看了看左右,见各人的下酒菜做的都差不多了,便取出了一根银制小勺。

  赵芊儿游走于厨房内,一道一道菜用银勺‘品尝’了起来。

  这时,她在那个咳嗽的毁容老仆面前停步,瞧了瞧老仆正在做的一道有点奇怪的菜肴。

  “咦,你这是什么奇怪菜?”

  赵芊儿忍不住又多瞧了眼。

  锅中的菜,一根一根的,像粗面条,呈长条状,两指长度,好像还倒了些辣椒油上去,气味有点辣鼻。

  老仆后退一步,行礼道:“小人家乡特产……”

  随后,便说出了两字的奇怪名字。

  赵芊儿好奇嘟囔了遍,手里抓着银勺,又捏了捏小鼻子,鼓嘴瞪了会儿锅里,片刻后,她还是以防万一的尝了口。

  小芊儿桃腮鼓起,嚼了嚼,安静品味片刻,辣的嘶嘶吸气,不过却点了点头。

  “咦,还行,有点辣了,不过辣的有味,戎儿哥应该会喜欢这个……这个什么来着……”

  她看向老仆。

  后者笑着点头,又复述了一遍二字菜名,听到她说院子内那位贵客公子喜欢,残疾毁容的老人很是高兴。

  二人简单聊了会儿,小芊儿便又背着小手,去尝别的老仆的下酒菜了。

  另一边。

  秋风吹拂的院子内。

  张会之感叹完后,没有马上把手里的林麓玉璧还给赵戎,而是又专注听赵戎解释了一番。

  他轻轻一叹,看了眼东边祭月山的山顶。

  两轮与大日争辉的明月,依旧高悬,受祭月山方圆千里内的万民膜拜。

  黑衣黑发,面孔刀削似的青年儒生愈发叹息:

  “欸,子瑜,为兄早该想到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子瑜认识终南山那位林师弟,还被他赠宝玉,这可不是一般朋友能有的待遇……那场传闻中的儒与道之辩,原来是子瑜在其中帮了大忙。”

  “就和……就和眼下这场封禅大典,子瑜一手操办大获圆满一样,小陛下与太后娘娘能请到子瑜帮忙,真是大离之幸,朝廷之幸。”

  不知为何,张会之仰望祭月山方向,神色有些怅然起来。

  赵戎又喝了口这很辣的酒,想起了某位埋着青山下的故人,高兴情绪也渐渐落下,平淡的摇摇头,“会之兄过誉了。”

  榻上,这两位面对面端坐的对饮儒生之间,一时无话起来。

  一人仰望远方,一人垂目喝酒。

  似是各想各的事。

  果然,酒入豪肠,便酿成了‘故事’,欲随酒气一起吐露。

  张会之注视明月,轻声:

  “子瑜既然是抽这个时候来找为兄,那便是要决定一去不回了,和咱们大离做最后的告别。”

  赵戎点点头,又摇摇头:

  “若无必要,应该是不会再来了,不过也不一定,若是那天会之兄又想找在下喝酒,自可托鸿雁寄书一封,在下再寻个如今日这般风和日丽的下午,沐浴赴约便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人生何处不相逢……好个人生何处不相逢。”

  张会之呢喃了几遍,突然回头道:“所以子瑜是真不考虑学成之后,来大离辅佐陛下了吗?陛下对子瑜的孺慕,我们这些身边人都是能看出来的。”

  他语气复杂。

  既有歆慕又有惋惜,还有纠结。

  膝盖上的那只不起眼的手,抓住了玉璧,微颤着,似是抓紧。

  赵戎也没完全把话说死,只道:“再看吧。况且陛下不是还有会之兄吗,我倒是觉得,有会之兄一人足矣。”

  张会之却是点点头,已然明白身前儒生的心意。

  无心在世俗王朝建功立业。

  他长吐了一口气。

  桌下攥着玉璧的手,也松了些。

  张会之严肃道:

  “子瑜,为兄其实很早就关注这位在终南国施展抱负的林师弟了,他的事迹为兄也大多知晓,因此,一直有个问题,很想很想请教他一番,只可惜所隔山海,难以结交。”

  他顿了顿,看了看身前安静倾听的年轻儒生。

  身子不自觉的前倾,靠近后者:

  “子瑜,你认识林文若,还是知己好友,应该很了解他,为兄想求子瑜兄,给个解答,不知可好?”

  欲喝酒的赵戎放下酒杯,瞧了瞧他,略微思索后,轻笑道:“会之兄尽管问,知无不言。”

  张会之看着继续仰首畅饮一口的年轻儒生,沉默少顷,道:

  “子瑜之前夸我已经修身齐家,欲治国平天下……是否齐家暂且不说,平天下也不敢妄想,只说剩下两个。”

  “吾一直恪守圣贤与书院师长教诲,致力修身。”

  黑衣儒衫的青年儒生拍了拍清风两袖,直起腰杆,凝目正视前方。

  “只为能如终南国林师弟那般治国,做无双国士,匡扶社稷,辅佐陛下。只是,若有一日……修身与治国抱负冲突,只能择其一,吾该如何取之?”

  赵戎闻言,认真了起来,先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遍正一本正经的张会之。

  他没有马上开口。

  张会之盯着赵戎眼睛,继续道:

  “吾听闻,当初林师弟为了推翻终南国国民们头顶上,冲虚观这座大山,先是虚与委蛇,佯娶冲虚观主之女为妻,此女听说亦是他青梅竹马,可是最后……子瑜应该知道……林师弟违背婚约,大婚之日,毁那女子的一世清白,还未过门便成弃妇……”

  “在下虽歆慕这位林师弟国士之风,但他此举,确实私德有亏,听说当初也为终南国人们所不齿。”

  “可是,站在国家大义的角度,他亏损了私德,但最后事实却又证明他是对的,只有一条路可走,于国于民有益,抱负得以施展……”

  今日不知为何,以往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家中妻儿面前,发鬓都是束的一丝不苟的青年儒生,此时黑发披肩。

  “子瑜。”

  此时桌案旁,张会之的身子又往前倾了倾,犀利双目直视赵戎眼睛,沉声。

  “吾不解,到底该如何择之。”

  铿锵有力的话语顿了片刻,又道:

  “这些,思齐书院的师长先生们都没有教过吾该如何做,圣贤书上的夫子们也是避而不谈。吾知道舍生取义,但不知道国家大义与自身小义该如何取舍,假若此时的吾,就是林文若,面临这抉择,是该许国,还是…许卿?”

  “吾……想听听子瑜的答案。”

  赵戎早已放下了酒壶,全程看着他,目不斜视。

  他安静听完后,点了点头,然后仰头又小口抿了一口辛辣酒水。

  “其实。”

  赵戎看了眼张会之肃穆的面色,朝他举了举酒壶,平静道:

  “会之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吾……”

  “会之兄先别解释,听我说。”

  赵戎平静打断。

  “其实这就是私德与公德的问题罢了。”

  “若是私德与公德可以兼顾两全,那当然是最好,不过这类存在,几乎就是书上的圣贤了。”

  “而我等凡人,若私德与公德相冲突,那便……看清楚你自己的本心,选择最对的那一个即可,只要你对自己的选择不后悔,能承担住一切后果,那便就是对的,管那些囔蝇之辈怎么说!”

  张会之怔怔:“修身,治国……私德,公德……”

  赵戎看着他,点头,“当初文若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我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这事,因为这就是他的道,他能够承担住这个选择的后果,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选,我一个外人,没资格干涉。”

  “会之兄也是,虽然不知道会之兄在纠结什么,但是你其实已经有一个选择了,虽然中途,嗯,就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请教我的意见,不过你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其实一直都在往那方向默默靠拢,不是吗?那何必要问他人。”

  黑衣披黑发的张会之低头呢喃,“吾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吗……那到底是什么呢……”

  赵戎旁观者清,觉得在临走前,可以帮这位挺谈得来的朋友点明,让他少点彷徨。

  “会之兄一直敬慕文若的作为,打探他的事迹,知道他私德有亏后,亦是犹豫,而不是果断唾弃……这其实就是会之兄的答案。”

  张会之彻底沉默了。

  赵戎伸手,将张会之放下的酒壶往前推了推,后者楞楞探手,摸索到酒壶,拿起,痛饮一口。

  “公德吗……吾…吾知道了。”

  张会之呼出一大口酒气。

  如释重负,桌下,那块抓玉壁的手彻底松开了。

  “子瑜,我知道了,但我还是有一事好奇。”

  “什么事?”

  “假若是你,你如何选。”

  赵戎笑了,悠然喝酒道:“我只许卿,因为……我没有国去许。”

  张会之略愣后,失笑摇头。

  “子瑜只修身,只对佳人们负责吗……难怪头也不回的拒绝了陛下与娘娘的邀请……不过,子瑜活的确实是明白,且快意。”

  他感慨的看了眼后厨方向,那里有一位俊俏可爱的小姑娘,正在为心上人试吃食物。

  她被子瑜带来,应该就是他的佳人吧。

  赵戎点头,又摇头,“其实也是小聪明罢了……至少到现在为止,都是如此,我不用纠结选择,但若假设真遇到了,一定要选……”

  年轻儒生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张会之点头,认真道:“我明白了,谢谢子瑜。”

  赵戎笑着摆摆手,准备接话,只是面前的青年儒生突然回首,朝西厨那边喊道:

  “芸娘,突然有点想吃酱牛肉,正好也让子瑜尝尝,村尾的齐兄家里好像还有些,上回去他家喝酒,我提了些菜散过去,留下不少在那儿,你替我去取来。”

  后厨中,芸娘,小芊儿还有一群老仆们都转头,一齐看来。

  一身素服的芸娘点点头,洗菜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欲离去。

  张会之又笑道:“等下。芊儿姑娘要不陪拙荆一起去,顺便再拿些你喜欢吃的?”

  芸娘笑着也邀请。

  赵芊儿转头看了眼赵戎,后者朝她点头。

  不过小丫头还是摇摇头,拒绝了,也没解释句,就继续在厨房里转悠了起来。

  她寸步不离戎儿哥,不让他脱离视野。

  赵戎无奈,朝张会之耸耸肩。

  后者也没生气,朝简朴妇人叮嘱道:“那就把菜盘全取回来。”

  芸娘颔首出门。

  张会之回过头,放下酒壶,没有再去看后厨那边。

  赵戎看了眼天色,已经申时了。

  他挪了挪坐的有点僵硬的屁股,换了个姿势坐着。

  张会之似是看出了赵戎准备找机会告辞的想法,轻声道:

  “子瑜,若是不急,还有几道菜,可以尝尝再走,另外,为兄今日其实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和一个故事要讲。”

  赵戎有点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声,一本正经道:“什么问题?嗯,不急的,会之兄的故事,在下愿闻其详。”

  张会之转头看向天际,眼神中带着些渴望:

  “子瑜见识非凡,可否说说你心中,我辈儒生的公德是什么光景。”

  赵戎挑眉。

  哦,也就是问问咱们儒家的终极愿望呗?

  你要是这么问,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咳咳。

  这可是助攻题啊。

  他悄悄点头。

  下一秒,只见秋风扫竹叶的院子内,坐榻上。

  有一个年轻儒生低头整了整衣袖,正襟危坐,抬手正经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振聋发聩的话语,在院子中四处回荡,惹得后厨的众人都忍不住侧目打量。

  绕是已经预先怀过不小期待的张会之,此时此刻听闻了这“横渠四句”后,也是面色呆住。

  震撼惊愕。

  他直楞楞看着赵戎,嘴里忍不住轻声复念。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好一个儒生公德,离人张会之……愿往之!”

  张会之拍案而起,仰头大笑三声。

  旋即他头一转,朝北屋方向道:

  “复儿,将赵先生这句醍醐灌顶之言,抄三千遍。”

  “是,父亲。”

  北屋中,正埋头练字对外面动静不闻不问的木讷少年搁笔应了声。

  少年起身,朝赵戎方向,恭敬的行一个大礼,旋即继续伏案,开始抄写起了“赵先生语录”。

  三千遍。

  赵戎放下酒壶,挠挠头。

  “咳咳,会之兄,其实没必要这么夸张,孩子能记住了就行,写这么多其实没什么必要。”

  赵戎一时有点不好意思。

  好家伙,他就是想安静的装个逼而已,哪里想到,还给人家小朋友增添了学习功课的沉重负担。

  这个真的属实是良心不安。

  赵戎有点不敢去看北屋那边了。

  欸,谁还不是小朋友过来的?被突然加作业什么的,简直深恶痛绝。

  张会之摇摇头,“就得多向子瑜这样的先生学习。能听到子瑜的教诲,是犬子一生之幸,长大后他便会知道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头不转的大声道:

  “再加三千遍。”

  “是,父亲。”

  北屋内的木讷少年认真点头,目不斜视。

  赵戎:“………”

  张会之举起酒壶,痛饮一口,“子瑜金玉良言,当浮一大白。”

  二人畅快干杯。

  张会之抬手抹了抹嘴,然后大袖一挥,叫桌上的枯黄竹叶一扫而尽。

  咚~

  青年儒生将酒壶轻轻搁在桌上。

  “子瑜,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当初未被林麓书院录用之事吗?”

  赵戎笑着点头,随意道:“记得,后来会之兄一路南下,历练成长了一番,最后不是顺利进入思齐书院了吗?也算是因祸得福。”

  张会之点头,又摇头,朝他举杯轻声道:

  “子瑜只说对了一半,其实那个姓张的落榜书生,意气南下的途中,还发生了很多很多的故事。”

  “哦?”

  “不过眼下现在时间有限,为兄只能简短的讲最重要的一个了。”

  张会之看着赵戎,“子瑜,路上我落魄失意,直到……遇到了一个贵人,是他激励且资助了我……我最后才得以如愿进入思齐书院圆梦。”

  赵戎好奇,“这是哪位贵人?”

  张会之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

  就在院子内的气氛安静下来时。

  后厨内,有一道下酒菜率先做好了,出锅。

  正是那位抽旱烟的毁容老仆所做的菜肴。

  老人动作熟练的将这长条状面条似的菜盛进盘子,中途一阵咳嗽袭来,他捂嘴咳了几声,颤动嘴皮嘴噙住了那根吊着烟袋的铜旱烟枪,猛吸了几口。

  被大火融毁的脸上涌出一股病态舒畅的潮红。

  这毁容老仆端起一盘家乡菜,朝院子中走去,只是刚走到半路上。

  “等等,让我来让我来。”

  在后厨里逛的无聊的小芊儿一溜烟的跑来。

  气氛正冷却下来的赵戎与张会之二人,此时被这动静吸引了目光,皆偏头看来。

  赵芊儿拦在了老仆面前,二话不说的从他手里接过了菜盘。

  “我来端,你回去拿别的菜……对了,你这家乡菜叫什么名来着……辣条,对吧?唔,好奇怪的名字。”

  赵芊儿头一甩,嘴里边嘟囔着,边端着盘子,朝笑容逐渐开始收敛的赵戎走去。

  她背后,毁容老仆站在原地,朝这俊俏少女与年轻儒生的方向,笑着点了点头。

  他转身,朝相反的厨房方向走去,只是,才刚走几步,满面笑容的毁容老仆动作自然而然的取出了那一根铜旱烟枪。

  这一次,他没有要咳嗽。

  这个死里逃生却被烈焰毁容的老儒生,低下头,静静的解开了老烟枪上吊着的鼓鼓烟袋。

  他平摊开一只枯瘦手掌。

  烟袋倾倒,从中滚出一粒铭刻四条天痕的血红色小珠子。

  老人仰头,吞下了一粒四品金丹。

  空气突然死寂了下来。

  背对院内众人的老人,在身后的一道道目光之中,他这幅模样就像是馋嘴老人,在偷吃一颗糖豆。

  只不过,这粒“糖豆”在刚刚滚出烟袋那一刻,便飞速散发出一股恐怖至极的危势,笼罩这座小小院落。

  同时也是在这一刹那间,端盘子走在半路上的赵芊儿欲要猛然回首阻止……

  然而。

  老儒生已经平静的吞下了金丹。

  赵芊儿的头只回转到了一半,整个人便已僵立在了原地。

  纹丝不动。

  与她一样被定住的,还有一柄已经抵达了吞丹老儒生后脑勺一尺处的一晶莹小剑。

  只可惜还是差了一尺。

  禁止住的一女一剑,在秋风扫落叶的院子呢,形成了一幕奇异的画面。

  而那老儒生微微仰头,闭目,后脑勺离这柄“秋千”更近了,颤鸣的剑尖几乎要触碰到了他白发稀疏的头皮。

  但终究是无法再前进哪怕一厘一毫!

  被定在原地无法回头的赵芊儿,纤细娇躯和秋千的剑身一起颤抖起来。

  万般挣不开。

  重返金丹境的老儒生闭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丑陋扭曲的脸庞上,带着一抹病态的晕红。

  似是在品味一道这世间最美味的佳肴……不,是第二美味。

  第一美味之物,当然是不远处那个正沉默的儒生即将流露的绝望。

  老儒生抬起松弛的眼皮,原地转身,抬起两根枯指,抵着剑身,挪开秋千,他朝前慢慢走去,经过面带僵硬笑容、眼神瞪圆吃人的俊俏少女身旁,随手接过她手里还端着的热腾腾“家乡菜”。

  竹叶飘落、寂静无声的院子里。

  老儒生一手抓着烟枪负后,一手端着菜盘,在赵戎默然的目光下,踱步来到了其与张会之所在的桌案前。

  从刚刚起便一直不说话的张会之,看了眼老儒生,随后他轻轻转头,看向了南边的大魏方向,没有去看赵戎。

  “子瑜,这位秦老就是为兄的那位贵人……当初我落寞南下,也是大魏秦氏接济了我……”

  赵戎似是没听到黑衣青年儒生说的话,他侧着头,正默默的看着模样已经大不相同的佝偻毁容老人。

  年轻儒生没有表情。

  也没有回话。

  秦简夫弯腰,将这盘他辛苦寻找并复原出了大概的“辣条”,摆在了这位年轻儒生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

  老人笑了笑。

  “尝尝。”

  全场寂静,只有北屋传来的伏案少年的写字声,节奏丝毫未变。

  年轻儒生微微垂下眼睑。

  默默盯着桌上这盘他曾“苦苦寻觅”,现在终又被故人带来的大魏特产,某刻,轻轻点头。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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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章四千字章节,补到了六千两百字了,把前两章的还完了,额,困了,兄弟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