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朝湖剑歌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血染分院,入西京

  三日后陈玉知推开了客栈屋门,同一时间小杂毛与花骨也跨出了门槛。

  小二啧啧称奇,感叹江湖游侠的惊人毅力,竟能三日不吃不喝夜挑灯,青衫结完账后拍了拍小二肩膀,言道:“若你还能遇到那位姑娘,替我向她说一句对不起。”

  言罢不待他回应,陈玉知与兄弟径直出了城,小杂毛问道:“陈玉知,你心里那位姑娘究竟是谁?”

  陈玉知摸了摸屁股,情不自禁笑了笑,言道:“她叫陆小音,从前的东吴小公主,脾气喜怒无常,总是将爱意藏在心底最深处,也愿意陪着我一同赴死,如今我在江头、她在江尾,日日思念却不得见,小杂毛……若我出不了盘阳,你与花骨别忘了替我找到她,说一句定北城头乃违心,只愿她平平安安,莫要为我报仇!”

  陈玉知说得简简单单,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却让兄弟听出了些许遗憾,花骨言道:“玉知大哥,我们三人一同入盘阳,谁都不会独活,恐怕帮不上你了。”

  李溪扬点了点头,笑道:“可不是嘛!我还想让你替我向若棠捎句话呢,总之生死齐心,谁都不独活就是了!”

  陈玉知早已做出了决策,却没有驳了兄弟脸面,笑道:“此行盘阳,纵然九死,亦不求一生!有你们两人相伴山水一程,足矣!”

  汉阳分院,一柄蜂碎剑仍在匾额之上,此时院中群龙无首,龙虎山小辈中的翘楚张道乙亦是躺在床榻之上,脸颊上的刺痛之感仍未淡去,这几日他不断思量着一些问题,自己因为嫉妒心屡次针对陈玉知,而这苦果也不迟不晚报应在了身上,有些事愈想便愈令人愤恨,与陈玉知的恩怨已然不死不休,若来日有机会报仇雪恨,定要叫他生不如死!

  三人直入汉阳城,在众目睽睽下推开了分院大门,继而悄悄关上,陈玉知可不想闹出太大动静,若是吓坏了城中妇孺可没有意义,速战速决不留祸根,免得到时候连累西府军与李延山。

  千梧桐从始至终都未曾缠上绷带,院士们自然认出了陈玉知,里里外外莫百人簇到一块儿,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有个兄弟叫离戈笑,是汉阳城中的镖师,因为押送凉州鼎被张玉蟾杀害,虽说我已将他斩于刀下,但礼尚往来总不能太过寒酸,龙虎山杀我一位兄弟,我便屠一座分院!”

  一刀重斩于前,三人各自为战,汉阳分院乱作一团。

  小杂毛第一次没有顾忌杀孽,以雷击桃木剑将三茅剑诀运用至巅峰,虽是木剑亦可断金裂石。

  花骨则以梨花狂骨化作风刃,所过之处皆使人残缺,刀刀致命。

  陈玉知用萤火符点燃千梧桐,流刃若火所斩之人不计其数,半炷香后国子监内仅有一人生还,那便是躺在院中深处的张道乙。三人作案之后依旧轻轻推开大门,继而轻轻关上。门前踌躇的百姓纷纷避让,只见青衫朝匾额斩出一刀,头也没回。

  许久后汉阳分院牌匾裂成两半,蜂碎剑坠于地面无人问津。

  半日后,西府大营之中,公仪昭火急火燎闯了进去,言道:“将军,探子急报!”

  李延山没有惊讶,亦没有责怪公仪昭的莽撞,言道:“是不是那家伙又捅娄子了?”

  握着羽扇的军师点了点头,言道:“陈玉知一行三人屠了汉阳分院,百余名院士皆身首异处,仅有龙虎山张道乙一人存活。”

  “陈玉知现在何处?”

  “据斥候传来消息,他们三人朝西京而去,此时应该已经出了凉州!”

  李延山皱了皱眉头,若陈玉知回到西府军中,那自己还能“假公济私”保他周全,但倘若离开了凉州,便是有心无力,想护也护不住了,当即言道:“派人继续打探他的踪迹!”

  公仪昭苦笑,挥着羽毛也不嫌冷,叹道:“将军,我思前想后推算了数次,陈玉知此次光明正大离开凉州,亦不怕暴露行踪,只怕……”

  “只怕什么?快说!”

  “结合近来江湖之中所发生的事,只怕他会入盘阳……”

  李延山拍了拍木椅,言道:“仪昭,若我领全军入豫州救陈玉知,结果会如何?”

  “成事把握不足三成,而且将军定会被人诟病为造反,性命堪忧。”

  “仪昭,你觉得以我一人之命可否换他一条生路?”

  公仪昭知晓李延山在想什么,当即严拒:“将军,你若赴死西府必反!”

  李延山深呼一口气,直径走出营帐如暮年老者一般无奈。他想救陈玉知,甚至可以以命抵命,却始终无法离开凉州,大将军肩上的担子沉重,有凉州百姓,有西府将士,自己确实不可凭借一己私欲害了所有人……

  途至西京,城中一片繁华,走到了曾经与月小毒相遇的街道,青衫腰际银花苗饰似乎发出了一丝叮铃,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两旁小摊小贩的吆喝声实在催人惆怅,李溪扬与花骨同时抬手从后搭住了他的肩头,安慰温暖而无声。

  青衫莞尔一笑,言道:“走,我带你们去见见燕大哥!”

  三人未走大门,直接跃入了城主府,李溪扬言道:“陈玉知,你到朋友府中怎么不走大门?”

  青衫讪笑道:“不好意思,最近藏头露尾习惯了。”

  燕舟正在堂前过道修剪盆景绿植,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喊,不禁剪断了一根细小枝干,心疼不已。

  “燕大哥,好久不见!”

  燕舟本欲回头碎骂,却见陈玉知带着两人走上前来,丢了小剪子径直向青衫走去,张开了双臂似乎想要拥抱一般。

  陈玉知还以热情,却在猝不及防下被他一记暴栗敲在脑门,言道:“燕大哥,你这是作甚?”

  “作甚?我还以为你这小子死在定北城了呢,也不知道派人捎个信,害得小沐梁白白流了许多眼泪,你这个负心汉,怎么想到来西京了?”

  李溪扬在一旁捂着嘴,没想到这传闻中的天下十大如此没有架子,不过想想也是,能与陈玉知交好之人皆是与众不同。

  青衫吃痛不已,却也不敢顶嘴,揽着燕舟的手臂朝内堂走去,言道:“燕大哥,咱们边吃边说可好?一路出凉州并未停歇,我是粗人无所谓,但你瞧瞧我这两个兄弟,一个还在长身体呢,可不能让他饿肚子!”

  燕舟白了陈玉知一眼,笑着大喊道:“设宴!”

  这城主府中的厨师可不一般,陈玉知到西京的目的便是来蹭一顿饭,冷菜、炒菜、糕点、水果一应俱全,见三人狼吞虎咽,燕舟苦笑摇了摇头,问道:“臭小子,你没事去招惹国子监作甚?还与晋王撕破脸皮,真打算不认这个老爹了?”

  他将千梧桐从背后取下,丢在了一旁的圆木椅上,耸了耸肩饮一杯酒,言道:“我如同一颗棋子栖于棋盘,是他们打算将我抹去而已,何时给过我选择的余地?燕大哥,你好歹也是天下十大,为何国子监夺取江湖气运你却不出手阻拦?”

  燕舟本不想谈及此事,却在陈玉知的严厉神色下道出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