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薛怀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当然了,镖队里也不止薛怀一个人忧心忡忡。除了阮素素这种孤女和梅婶这种带着唯一的儿子在身边的,其他人都是有亲人在扬州生活,这么些天没能和扬州通信,多少都有些着急了。

  他们行进路上正巧与一个要回扬州的商队遇上,薛怀几个人一商量,便各自写了一封信托给商队,请他们带到大光镖局去。

  也是这个时候,李照才知道,原来薛怀还有个妹妹在扬州读书,名字叫做薛如意。在端朝,姑娘家能走进学堂,那得是一等一的聪慧过人才行,所以薛怀一直以他妹妹为傲。

  青牙和赤脊写给一封保平安的信给在扬州的老爹,安叔呢,则是写给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安兆卿和薛如意乃是同窗。

  仇英和柳名刀自然是写给自己的媳妇了,倒是姬康,扭扭捏捏地给扈丹儿写了一封信,看得一旁的阮素素吹鼻子瞪眼,气得够呛。

  梦生和阮素素一样,父母早年间已经病故了,但他有一个义父,在扬州的医馆里挂牌,是个妙手仁心的好大夫,所以梦生也跟着写一封给义父的信,托给了商队。

  陈为仁倒是没写,他大儿子已经成年,自个儿是个有主见的,知道他出镖也不会过多的忧虑,所以没必要去多费什么笔墨。

  他们写信的时候,李照便躺回了马车里。

  看到人家都有牵挂的家人,说不羡慕当然是不可能的,但不管是在现代还是这儿,李照好像都没有什么可以寄托情感的亲人。

  她枕着手臂仰天躺在马车里,自嘲地笑了笑,不然在现代也不会沦落到躺在医院的ICU病房里插着管,都没人来探望。

  当时护士还在私底下可怜她,觉得她孤苦伶仃的,于是平日里也就多照拂了她一些。

  只是这种可怜,更叫李照觉得难过。

  邦邦。

  马车车窗被叩了两声,李照撑起身子撩开车帘去看,就看到陈为仁站在车旁,微笑着看着自己。

  “小照,果子吃完了吗?还需要康哥儿去给你采点过来吗?”陈为仁问道。

  李照摇了摇头,手臂搭在车窗边上,对陈为仁说:“多谢陈镖头,已经不怎么晕车了,所以不用麻烦康大哥了。”

  “好,等他们寄完了信,我们就进光州城了,今夜在光州城里歇一晚,不用露宿。”陈为仁虽然觉得李照的情绪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细想,说了几句之后就走了。

  几个时辰之后,车队一路畅通地进了江洲城。

  李照包袱里其实是没有文书的,但之前在婺州时,柳越用一吊钱成功给李照办了个可以当真文书用的假文书,是以,守城的士兵并没有为难她。

  因为镖队接下来的路线里,长达数十日都看不到人烟,所以在江洲的采买也就是重中之重。

  梅婶他们一到客栈落脚就出门,李照则另有任务。

  干粮这种东西,外面买的不如自己做的合口味,而且还担心做的不赶紧。

  所以,李照便借了客栈的厨房,在里头开始忙活了。

  烙饼是最主要的干粮,其次就是带着油脂和香料炒出来的糗。一开始李照也不懂什么是糗,她在书里学到的知识告诉她,糗便是炒米炒面一类的干粮。但怎么炒好吃,怎么炒能储存得足够久,就是一门学问了。

  于是,梅婶便外出买了一份回来供李照参考。

  十几个人出行十天要用的量,足够李照在厨房一直忙到天黑。直到晚间时,阮素素见李照这儿已经忙得差不多了,便带着青牙赤脊两个人过来帮手装点,进行收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