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洲出发,再往西走十天,便能到达岳州。只是,出了江洲之后,路就没有之前那么好走了,镖队的速度也就相应地放慢了些。

  期间,镖队要经过数个山头。

  走镖的镖头们喜欢把这一连串的山头,戏称为过路川。

  意思是,你从这儿路过,就一定会留下点什么。因为,这里面每一个山头都有个寨子,穷山恶水之间,这种寨子里的人自然也是相当不好惹的。

  这是陈为仁的原定路线。

  至于为什么要走这么凶险的路线,那是因为一共也就那么两条相对比较近的路线,而如果不走过路川,那么势必就要走另一条更为凶险的路。

  另外条路之所以说是更为凶险,是因为其路线上有一个避无可避的地方——瑞昌。至于这瑞昌为什么成为镖头们退避三舍的地方,是因为这瑞昌地界上,有一个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邪魔外道——千秋派。

  若要形容这千秋派的恶行,可谓是,小儿闻其名,不敢夜啼。

  然而在他们出发的第三天,在他们还没到过路川时,他们遭匪了。这也是李照跟着镖队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劫匪。

  车队第一辆车刚过一片大泽,姬康还没来得出去探点,两侧树林中突然就乌泱泱吆喝着冲了两群人出来。

  劫匪们手里操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嘴里说着带有岳州口音的官话,直接以肉身挡住了镖队的去路。

  “各位,在下乃是大光镖局陈为仁,几位可是来交个朋友的?”秉着先礼后兵的处事原则,陈为仁下马朝他们走近了些,拱手说道。

  交个朋友,是走镖时的黑话,也就是说给点买路钱,这事也就过了。在镖头们看来,能用钱解决的事,那自然就是钱解决了为妙。

  越往西南走,遇到硬茬的可能性就越大,眼下能避免纷争就一定得避免纷争,免得真遇上事没有余力抵抗。

  “什么陈为仁,没听过。”打头的劫匪是个三角眼大光头,穿着一身脏污不堪的粗麻袍子,一张嘴,满口大黄牙十分晃眼。

  他身后跟了足足有百来号人,一个个袒露上身,显得精壮有力。

  陈为仁听了脸色一冷,却没立刻发作,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又说道:“鄙人陋名,没听过倒也正常,只是几位这,看上去似乎不是过路川上的兄弟。”

  他走镖无数次,过路川上有哪些头头,那是了如指掌。

  眼前这个吊着三角眼的光头男子,显然不是那些头头里的一个,可他却能扯上这么一大帮子人,足以见得其号召性。

  “什么过路川,老子是清风寨大当家的,如今没什么劳什子的过路川了,全都是老子说了算。”三角眼蛮横地一挥手,毫无不客气地说道。

  陈为仁一愣,看来这过路川上是出了事。

  虽然并没有听过这清风寨的名头,但不妨碍陈为仁继续恭维,“原来是清风寨的大当家,久仰久仰,大当家的今日亲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老子看你这车队里小娘子不错,不如把小娘子留下,老子就绕了你们的狗命。”三角眼斜了马车后头一眼,一脸横肉直抖,面相极为淫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