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为什么我不能出去玩?为什么我要学剑?”落英缤纷的庭院里,一个身穿粉色襦裙的小女孩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仰头问道。

  庭院四周是白墙灰瓦,墙体低矮。

  小女孩跪着的方向是一联排的红墙瓦房,而她面前则站着一个容貌十分秀丽,神色却十分沧桑的红衣女子。

  这女子在垂眸看着小女孩时,眼中没有半点温情,有的只是无尽地疏离。

  小女孩身边放着一柄黑色的小木剑,膝盖下压满了桃花花瓣,桃花的汁液浸染到裙子上,留下了一片片深色痕迹。

  她每哭一下,头上扎着的两个小啾啾就会颤抖一下。

  似乎是对小女孩这么不停歇地哭嚎厌烦极了,红衣女子终于开口说道:“我不是你娘亲,记住了?”

  “娘亲,你是我娘亲,你就是我娘亲,你是照娘最好最好的娘亲。”小女孩哪儿肯依,干脆连手并脚地爬过去一把抱住那女子的右脚,眼泪鼻涕登时糊了她一腿。

  “照娘,照娘醒醒,热水来了。”就在李照想要靠近一些时,她耳边突然传来温柔地呼唤声,听着十分耳熟。

  眼前景色骤然收缩扭曲,李照猛地喘了一下,满身是汗地睁开眼,在阮素素担忧的目光中一点点恢复了神智。

  “喝点儿热水吧。”阮素素一手抱着她,一手端着一碗腾腾冒着热气的水。

  “好。”李照开口。

  这一开口,她这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了,昂头就着阮素素的手喝了一些水下去之后,才觉得喉咙有舒服一些。

  “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我们现在全速赶往永兴,若是运气好,便能在永兴等到梦生,若是实在不行,我们就在永兴给你找个大夫先看看。”赤脊坐在一旁,神色中同样满是担忧。

  刚才他端着热水回来时,李照那一脸苍白的模样,仿佛一下刻就要与世长辞了都。

  “我没事了。”李照喝了水,撑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

  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刚才那个情景,那是梦?还是这具身体的过去?

  如果是梦,为什么场景会那么地真实?如果是这具身体的过去,为什么她是以一个第三人称的视角去观看?

  无论是哪一种,在李照看来都十分地不符合逻辑。

  “在想什么?是不是又哪儿不舒服了?”阮素素见她蹙眉低着头,以为她又像刚才那样了。

  李照抬手摆了摆,她将手搭在阮素素的肩上,有些艰难地说道:“我刚才,好像梦到了一些以前的东西,但……但那些东西不太符合常理。”

  她不想再什么都憋在心里,她想有人陪着她去分析这些,去纾解她在这个世界的孤独。

  “为什么?”赤脊好奇地问道。

  “如果你梦到以前的事,你会以什么样的画面去梦到它?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还是旁人的眼睛所看到的?”李照扭头问他,她尽量措辞直白,让赤脊和阮素素不至于误会。

  赤脊皱眉沉吟片刻,回答道:“当然是自己的眼睛!”

  “应当是自己的眼睛吧。”阮素素也给出了同样的回答。

  李照垂下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撑在地上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

  几番挣扎之后,李照才重新抬起头,看着赤脊说道:“所以,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在刚才那个梦里,我是以旁人的眼睛所看到的画面……来完成这个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