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念头刚起，就被霁月压下去。
如今，还没有要杀的人，也不需要她亲自杀人。
戴九妹依旧住在那里，这是个好消息。这样一来，许多事不需要她亲自处理，她等于有了另外一双眼，一双手。
现如今，她需要戴九妹做的事并不多，也就只有两件事，一是，联络林波，二是，查那天看到的雪晴。
这两件事都与过去有关，人是不是只要活着，只要有记忆，就不会完全断开以往的一切。
霁月微皱眉思索。
霁月暂时没让戴九妹行动，那只是，她不着急，她还没想好下一步做什么。
只是，林波还是要尽快联络上，青素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弓虽为最普通的弓，但，宁姑娘也是不能拉起来的。姑娘今天就先看一看听我讲解一下。”
石师傅的话打断了宁霁月的沉思。
霁月看着眼前的弓，此弓是最普通的七斗小稍弓，为骑射兵所用。
这样的弓，霁月确实如石师傅所说，她不能拉不满弓，箭大概也射不出去。
如今，她只能是试一试，看看她的手臂上的力气有多大，顺便再摆个酷酷的架势，过过瘾。
武能制服他人，真是让人热血沸腾的事！
石师傅很耐心的讲解一翻。霁月虽然对弓箭很熟悉，但，她依旧很认真的聆听。
这是对师傅的一种尊重。
石师傅见霁月听得认真，一摞串都讲了一遍。从弓的制作，到如今哪家制作得最好，军队现如今用什么样的弓，都一一讲来。
这倒是让霁月了解了不少东西。石师傅是一位能人。
他原是做什么的呢？
霁月拿起弓，搭上箭，对准前方。
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让霁月十分激动。
这是一种力量！
手挽弓，这迎风而立的霁月，如女将军一般，英姿飒爽。
风华绝代！
慎王的心停顿了两秒。
高东林眯了眯眼！
她会射箭？！
“还挺有架势的。”慎王愣愣的望着宁霁月夸赞。
彩蛾多看了两眼。
石师傅惊喜的望着宁姑娘。
“对，就是如此，姑娘一教就会，实在是练武之才。”
石师傅望着霁月无比正确的姿势，就如同一个老兵拉了上万次弓一样，姿势完全标准。石师傅由心里夸赞道。
霁月眉扬起来。
以前，我是可以射空中的飞鸟的。
霁月调整弓箭的方向，对向屋檐。
“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慎王见宁姑娘弓箭转向了他藏起来的方向，忙俯下身子，低声问高东林。
“应该没有。”
高东林有点吃不准，宁姑娘怎么偏偏把箭对向了他们所在之处。
就算宁姑娘真对着他的方向，宁姑娘也不可能射如此之远，那弓明显是小梢弓，射程短。一石的弓，宁姑娘根本拉不动，就是新兵没经过训练，也是拉不起一石的弓的。
霁月当然不可能看见慎王，她只是习惯对着天空，对着屋檐。她当然也想不到有人会潜伏在永城侯府的屋檐上。永城侯府没什么可窥探的，向来，练武场布置巡逻的人就很少。
她哪里知道她会成了别人窥探的对象。
霁月试拉了一下弓，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能拉了个七分满。这还是这经过几天锻炼后的成果。
她没有再拉弓，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射箭急不得。
石师傅点点头，宁姑娘是个有分寸的。知道力有不逮，知道不可为而不为。
“姐，姐！”霁月正准备收起了弓箭，却听到莲月的声音。
莲月早上不是该学刺绣吗？
霁月把疑惑直接问出口：“你怎么来了？没跟沅娘学刺绣？”
莲月刚要回话，视线飘到霁月手中的弓上。
她也顾不上回霁月的话。
“姐，你学射箭啦！”莲月见到霁月手中拿着的弓，心痒痒道，“我也想学射箭。”
大概是宁侯爷的子女流淌着宁侯爷的血液，对于武器有着莫名的喜爱。
莲月摸着弓，爱不释手。
“想学，问问石师傅愿不愿意教你。”霁月刮了一下莲月的鼻子说道。
莲月很机敏，立马跑到石师傅跟前：“石师傅，我也想学射箭。”
石师傅看着个头与霁月差不多高的莲月，没一下子答应，“等明天，我问过侯爷，再回复宁姑娘。”
“还要问父亲啊？”莲月有点吃不准父亲会不会答应让她学射箭。
石师傅点点头。这不是他能做主的。
莲月转头望向霁月。
“父亲应该会答应的。”霁月拍拍莲月的肩。
宁侯爷既然答应她来练武，想必也会同意莲月的来学射箭。
霁月说道：“以后，有你作伴，我也不孤单。”
霁月虽然习惯了一个人，但，如今她好像也不排斥家人的相伴，有家人的相伴，心更安定。
“真的吗？父亲真能答应我？我真能练箭，能和姐一起？”
“嗯！我想应该会。我不能给你打包票，不过，如果父亲不答应，我帮你求一求就是了。”霁月不忍心莲月失望，说道。
历来，爱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个计策其实很实用。
莲月欢欣的跳了起来。
霁月提醒，“你要学可得早起。还有，要坚持。”
霁月心里觉得，既然想做一件事，就得坚持做下去，不能半途而废。
当然，坚持不下去，也没什么。也许，许多人不乐意看到坚持呢！比方，宁嬷嬷，她觉得女子就该学琴棋书画，而不是学武。
也不能说宁嬷嬷是错的，大多数女人，用上的只是琴棋书画，哪里用得上武。有用武之时，可以用家丁侍从！
霁月不同，她有着前世的经历，她没有太多的安全感，她只信自己保护自己，最安全。
所以，她要学武，要强健身体。
“嗯！我起得来，就是卯初嘛！”莲月倒是门门清，连霁月来锻炼的时间都一清二楚。
今天，她来这里，也是算准了时间的吧！
莲月笑眯眯的拉着霁月的胳膊，晃过来又晃过去，像个得了糖的小人儿，开心极了，“姐，我一定坚持下去的。”
霁月从不习惯身体接触，到如今，似乎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温暖的感觉。
霁月仍由莲月晃动着她的胳膊，宠溺的揉揉她的头，笑得格外温馨。
屋檐上的慎王迷失在这笑容里。
“走！”
高东林突然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