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一炁造化 > 第十四章 南凉

  “先生,好。”谦然地,一声问候。

  心绪一顿,谷老先生的思绪被打断了,抚了一把胡须,摇了摇头。

  也许…

  家中的一时变故,使得少年在不知觉间成长了。

  他心里想到。

  穿过药店的前堂,到了里屋,在舍内是简单的铺设,摆了一床一桌。

  小云羲便靠住床边,盘坐下来。

  不一会儿。

  一片淡青的毫光撒开了,他的身上袅袅的氤氲飘浮,瑞气翩翩地起来。

  似,在守护住他围拢于身外。

  等到,一个时辰后。

  他的脸色饱满起来了,精神奕奕的,心念一止,才收起了【大造化青莲华心经】。

  数日来,怪梦使得他颇为的伤神。

  刚开始时,他还是不知觉梦的由来,梦了几日后,才发见那梦中的人,尽是当日丧命于金字宝塔内的天宫之人。

  由于,【燃灯佛咒】的原故,他竟得了众人的生前记忆。

  使得小云羲柔弱的童心,在半月间里看淡了世间的苍桑百态。

  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在他的心底,起死回生的念头,更加地坚固了。

  爹…娘…

  爷爷!瑶儿!你们都等着!我,一定让你们重活的!

  ……

  时间,又过去了三日。

  此三日里,谷老先生都起得特别的早,天色未明,便是出去了。

  到了响午,才归来。

  药铺也不打理了,惹得小镇上生病的人家颇是不满的。

  终于,到了第五日里。

  一大清早,谷老先生又跑出去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却一脸欣喜地赶了回来。

  “归南凉的车马,来了也。”

  撑着门板,老先生喘住粗气地说。

  “南凉。”

  一时淡然的小云羲,闻言也感疑惑了。

  夷国的疆土,成南北走向,中间流域一横河,以北定都,河以南称之为凉。

  故,人称南凉。

  南凉一带。山多,高壮,又雨水丰盛;林茂,草深,且兽野凶悍。道路屈曲,依山而绕。

  独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绝誉。

  虽不懂老先生的卖弄,小云羲还得收拾一番,随他一同赶了过去。

  出了俞镇,往东行了三里,一处官驿站立于此地。

  驿站内,车马成群结队的出入,左右两排的客栈供人住宿,栈前是马房的补给,靠住马房的便是货仓了。

  不过,也只有纳了驿税的商队才可入住。

  一些小私商,缴纳不上银钱的,也只好到俞镇上的裕丰客栈里了。

  此时,日上三杆。

  在驿站的大门前,横住一众整装待发的商队,四十余人,一车货驾三匹马来拉驼,有二十来车,车架的四角上各插了一镖旗,上面写到‘北远镖局’。

  见二人赶来了,一腰粗身壮的大汉才从一架马车上,跳了下来。

  “谷老头!”

  “不是,喊你麻利一些嘛?怎的此时才来。”

  “咦!你怎的将儿孙带上了?”

  此名壮汉大约有四十出头了,黝黑的脸色,性情憨厚,颇是不满的说道。

  “乔师傅。”

  “抱歉了!此乃是吾的学徒,随我一同去采药的。”

  恭着双手,老先生歉疚了一下,手心上的几两碎银便顺了过去。

  壮汉本还一恼,弓住手,摸了摸掌心之物,愣了愣神,却开始打量起眼下的学徒来。

  见了此娃白净,眉目啥是好看的。

  点了点头。

  “老乔!”

  “啥时候了,你尿性咋那么多?”一个骑快马的过来了,喊道。

  来人,一个精悍之年的男子,头顶竹帽,褐色镖服,腰间挂着一把短柄大砍刀。

  “头!”

  “呵呵!方才闹了会肚子嘛。”乔大汉憨笑着应道,尴尬几分。

  “此二人,怎了?”

  此男子的眼神冷峻,睹了一眼大汉,便打量住小云羲和谷老先生来。

  “呵呵!他俩是大夫,到南凉采药的。”

  “顺带!顺带!”

  挠着头,乔大汉憨笑一通,不住辩说。

  “出发吧!”

  望了一眼,男子便不再理会,调过马头朝商队前方去了。

  “上车罢。”

  嘱咐了一声,乔大汉跳入众马车中的一辆,便也不理会二人了。

  听闻,谷老先生只得在马车堆内转了一圈,找了一架货物较少的马车,领着小云羲攀了上去。

  上到车内,才发现里头己坐了数人。

  一个落魄的书生,整天的垂头丧气。

  一个幼妇,肩上紧紧的绑着一团包袱,怀中捥住才数月大的小娃。

  半贴半靠着,身旁的一个半白发的老妇人,阴住脸,两眼空洞洞的,见不着魂一样。

  二人瞧了两眼,找个靠边的地方坐下,不一会的,车箱包就摇摇晃晃的起来,马车已经开跋了。

  出了驿站。

  走上一段路后,便开始进山了。

  此时,春分才悄悄的初临,还不是雨季,绵绵的细水总是免不了的,但入了山后,情况是更加的恶劣了。

  从远处望,山上的浓雾弥漫,如烟如云,仿佛是世外桃源的仙山。

  一到走近了,却让人心烦。

  随着进山越深入,水气愈重,一二时便下出雨来,延山的土路一遇上了水,都成了坑坑洼洼的泥泞。

  水若又大上一些,也就成山洪了。

  此时,困上个三、五天的时光,也属正常不过。

  且,山里又寒,加上虫毒之害,一个不防下弊疾便是缠上身了,颇惹人苦恼的。

  还好车队上,带了一名大夫,才使得商队里的众人好过了一些。

  ……

  二个月,过后了。

  商队宛转在大荒山中,已走得人困马乏了,此时又逢雨季,再不走出此片山野,恐怕众人都要挨饿了。

  一大清早,天色仍闷沉沉的紧,日光一整天怕也是见不着了。

  “头!”

  “咱们的粮不多了,怕熬不过三日。”

  拎出一袋粮后,乔大汉愁住眉头的走到大镖头跟前,禀告道。

  “唉!”

  “到姜族的寨子,还有五日的路遥。”

  “此季的雨水,较往年多了不少,路上耽搁了一些时日,恐怕有个七八日才到得。”

  “今日起,每人发半张饼罢。”

  望住遥遥的山野沟,冷峻男子扶了一把竹帽,叹气的吩咐到。

  接着,乔大汉才从头车起,一箱包挨一箱包的去发饼了。

  走近中间的一节箱包时,他还特意的擒上车去。

  在箱包内。

  有几个年轻的镖师躺着,脸色苍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靠近在一旁,谷老先生侧着半个身影,指尖搭在一人的手腕上,一手捏住胡须,默默地替他把切了一下脉搏。

  见到此情境,乔大汉一时也不敢作声,摸出一张饼来,静静地等住。

  过了半响后,见老先生收回手,才问道。

  “谷老哥。”

  “兄弟们还好些罢?”

  打开了随身带住的药屉,摸出一只小瓶,倒上三颗豆粒大的小丸来,让每人都服下了。

  此时,老先生才答复到。

  “呦!虎兄弟来了。”

  “他们得了痢疾,吃了些不干净的水罢。病根是止住了,还需修养个三四来日。”

  边说着,老先生开始收拾东西,要下马车去了。

  “谷老哥!”

  “且,等会。那日你让我打听之事,总算有眉目了。”发了几张饼,乔虎大汉追上前告知一声。

  “有消息了!”谷老先生闻言,一喜。

  “呵呵!是哩。”憨笑了一声,乔虎接着说。

  “咱一路遇到不少商队,我询问了一下,你所打听的龙头镇,乃趾交郡内的一个偏僻小镇。”

  “详细些,且上滇云城去打听了。”将半袋的饼扛上肩后,大汉一通炒豆地说。

  “多谢了!虎兄弟。”

  说着,老先生摸出两个碎银来,顺到他的跟前。

  乔虎见了,先是一愣腰,脸上便不悦了。

  “谷老哥!”

  “这是…”“瞧不上我乔虎了。”

  “上把月时,我让给虫子咬了,浑身上下痛痒不迭,老哥出手一救,乔虎甚是感激。”

  “如此小事,老哥是折煞我乔虎了。”憨性子的乔虎板住黝黑的脸,颇受委屈的说道。

  “此前说好的。”

  “也劳烦虎兄弟了,老哥也是言而有信的人。”说着,老先生将银钱推了上前。

  “若老哥有事,吩咐一声,乔虎定竭尽所能。”

  “倘是如此馈吝,折煞老弟也。”板着脸的乔虎,一腔的愤慨道。

  说毕,甩了一下捥在肩上的粮袋,闷着气的发饼去了。

  望着那走远了的憨厚背影,谷老先生掂了掂手上的银钱,抚了一把须,脸上莫名的微笑了。

  七八日后。

  荒山野岭上,一座旧木寨子终于浮入了众人的眼前。

  寨子是筑在碎屑岩上,呈虎坐形,半干栏式的依山吊脚楼,以茅草或杉树皮盖顶,木柱撑起的穿斗挑梁二层人居。

  上层通风、干燥、防潮,是居室;下层关牲口或用来堆放杂物。

  从远处望去,高低错落。

  近看,楼檐翘角上翻如展翼欲飞,又玲珑有致。

  此时响午,里内炊烟袅袅的四起。

  疲倦又饥渴的一众人,使劲的催马加快脚力,从山腰上缓缓的赶入寨楼去了。

  下了马车。

  一见,古朴小巧的寨楼,清秀端庄,板壁上刻龙画凤,雕花的栏杆及门窗。

  一个穿大襟无领蓝布长衫的老人,头缠里布包头,从上层楼居走了下来。

  “哟!霍镖头。”

  “咋才到哩。”

  带着浓土乡音的老人,来到冷峻男子的面前,欢声的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