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塑像面带微笑,双眼慈祥,乐呵呵地看着老苟。
“二……二哥,圣人老爷……是在笑吧?”老苟嘴都快瓢了。
“似……”二老爷已经瓢了。
老苟一点没敢耽误,伸手一拽二哥,麻溜跪下了。
“太清大老爷圣眷护佑,弟子苟德柱拜见圣人!”老苟五体投地,口中喃喃祷祝。
“小……小辈罴天霸,拜见太清圣人大老爷。”二舅哥同样叩首道。
老狗心中惴惴,自己扯着这位太清圣人的名头做虎皮,忽悠了惠岸尊者,虽然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明说什么,但也一点都没否认,人家要是怪罪下来,自己一点理也不占啊。
太清圣人像上的紫光一闪,径直没入老苟眉心。
完蛋了!
老苟两眼一闭,心头一抽,只道万事休矣。
半晌无事,鼻子里却是传来一股香气。
两眼一睁,四周竟是一片松柏苍翠,自己席地而坐,眼前一个炭炉烧的正旺,上边搁着个小泥壶,正咕噜咕噜沸腾着。
一位白须白发的老大爷手拿蒲扇,坐在炉子前边,全神贯注地往里边撒着茶叶末。
“瞅啥?拿杯子去啊。”老大爷一指旁边的石桌,正眼都没瞧他一眼。
老苟看看大爷身上松松垮垮的T恤衫,上面印着一个狂草书法的“道”字,龙飞凤舞的。
大花条纹沙滩裤,脚上一双人字拖,坐着个军绿色的垂钓马扎。
头发松松垮垮挽了个道髻,用红绳绑了个油光锃亮的小葫芦,脖子后边插了个拂尘。
见老苟没动静,大爷抬眼瞪了过来,苟德柱打了个激灵,赶紧爬起来去拿杯子。
石桌上放了个大搪瓷缸子,把手缠着红绳,连着上边的盖子,搪瓷缸外壁上四个大字“上善若水”,旁边放着一摞一次性纸杯,没有商标,只印着“单位内部专用”的字样。
老苟左手拎起搪瓷缸,右手拿了个纸杯,回到炉子前。
先把缸子递给大爷,自个捧着纸杯蹲回原位。
大爷缸子一伸,老苟麻溜提起茶壶,恭恭敬敬地给斟上了茶水。
茶倒八分满,缸子比茶壶大了不止一圈,里边茶水却丝毫不见减少。
老苟给自己也满上一杯,顺手把茶壶放到炉子边上烘着。
大爷吸溜了一口茶水,表情甚是享受。
“那个,大爷……”
话没说完,蒲扇啪嗒一声撞上脑门。
老苟福至心灵,双膝跪地:“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喝茶吧。”老者呵呵一笑,看起来很满意老苟的反应。
老苟跪着喝了口茶水,刚开始只觉味道一般,随后腹中一暖,丹田真气猛然蹿起,如长江大河汇流入海,径直冲入眉心。
体内真力缓缓增长,老苟心头一震,低头看向手中茶水。
“我这高碎不赖吧,趁热喝。”老者手上蒲扇缓缓扇动,笑吟吟地说道:“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凉了就不好喝了。”
老苟连忙道谢:“多谢师傅赐茶。”双手一举,来了个一饮而尽。
直灌了六杯下去,腹中真气充盈如鼓,老苟心头一动,想起道德经中的那句“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不冲,其用无穷。”,顿时停杯不饮,唤出一气乾坤剑,张口吐出真元,温养起宝剑来。
直到体内真元不再饱胀,不多不少刚刚合适,这才闭口收功,缓缓炼化茶水中的精纯元气。
一人一剑缓缓收势,老苟睁开双眼,一片莹然神韵,一气剑微微颤动,清气自生。
“哈哈,不错不错,比小杨亥说的还要好。”
老者抚须长笑:“算你过关了,有啥想问的?甭抻着。”
老苟行了一礼,开口说道:“敢问师尊,此处是?”
“躲清静的地方罢了,有人管这叫三十三天外,有人叫太清境,你就当是养老院的花园吧。”
“您真是那位?”
“你觉得是就是,觉得不是就不是。”
“您不是飞升了么?”
“这不又下来了么?”
“两位师叔呢?”
“一个给佛门渡了,一个杀身合道了。”
“真有鸿蒙祖师么?”
“有此名,无此人。”
“我大师兄呢?”
“出任务啦。”
…………
老苟林林总总地问了上百个问题,得到的回答全都言简意赅,三观数次收到冲击,到最后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了。
“我以后叫您师傅还是圣人?”
老者哈哈一笑:“和小杨亥他们一样,叫我老头子,老先生,老师都成,反正都知道说的是谁,就是别叫大爷。”
老苟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了。
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老者挥挥手:“去吧,你因果未了,好好待人家。”说罢一扇蒲扇,老苟只觉眼前一花,已然回到二舅哥洞府之中。
回忆方才种种,心里一动,掏出那本道德经来。
一旁二舅哥见自家妹夫瞬间修为大涨,已然吃了一惊,又见对方从胸口掏出一部经书,封面上写着《道德》两字,下边落款一个“聃”字,更是张口结舌。
“妹夫,这……当真是圣人老爷……”二舅哥结结巴巴地问道。
老苟点了点头,正色道:“二哥,此事不宜声张……”
罴天霸点了点头,说道:“你知我知。”
两人对望了一眼,各自了然于胸。
…………
六日之后,老苟拜别了二舅哥,心满意足的走出了黑风洞。
嘿嘿,二哥这里好东西真不少,袖里乾坤,缩地成寸,五行遁法,道家真言,变化神通,就连佛门禅功都有两门。
老苟此时一身真力充沛至极,好几种神通都是一学就会,道德经也让二哥看了,可惜老头子的批注只有自己能看见,也不能口述。
即便如此,二舅哥仍然受益匪浅,此刻正在闭关,想来必有所得。
老苟打了个呼哨,大阿黄摇头摆尾地冲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块肉骨头,看样子至少胖了十来斤。
老苟一偏腿,坐到大狗背上,袍袖一挥,大阿黄四爪之下聚气成云,托着一人一狗缓缓升起。
“走,回家。”
大阿黄汪汪吠了两声,驮着主子飞快地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