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一路走来,众多妖怪全都看了过来,几个性情急躁的大妖以为要动手了,全都跟着站起,老苟连忙上前安抚,这才稳住了场面。
“让个座!”大舅哥来到几个天竺人的桌旁,对着一个留云下院的僧人开口说道。
那僧人看了一眼金池长老,起身让开了座位。
大老爷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
“咱家罴天猛,想讨教一下天竺武功。”说罢径直看向闭目稳坐的苦行者。
芬婀朵儿谷蜜见大老爷这般做派,眉头微皱,抬头看向一旁的老苟,眼中全是问询之意。
老苟微微一笑,说道:“我大哥并无他意,只是见猎心喜,还请莫怪。”
说罢见那苦行者毫无反应,心中一动,说道:“久闻天竺功夫源远流长,别有一功,我兄弟几个早有耳闻,向往许久,今日几位贵客大驾光临,当真是手痒难耐……”
话未说完,见那高瘦如竹的天竺人睁开了眼,直直看向自己。
那人一双眼睛俱是双瞳,金光一闪而过,有如烈日耀目,震人心魄。
老苟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话语。
我去,这哥们好猛!三师兄,你确定不会出人命?
这人先是看着老苟说了句梵文,随后看向大舅哥罴天猛,又说了一句。
身背双刀的天竺人闻声而起,冲着大老爷说了声:“我来!”随后来到院子中央。
大老爷想起好友红须生的提醒,当即嘿嘿一笑,起身来到此人近前。
“先料理了这个,替红须生出口恶气。”心中打定主意,大老爷开口说道:“来吧,你先出手!”
说罢双手一分,手上黄光一闪,化作一双熊掌。
“俾弥罗,前来领教!”话音一落,身形已然前冲,右腿过顶,直踹大老爷下颌。
两人个头体型差了不少,但俾弥罗手长脚长,凛然不惧,悍然抢攻。
这一腿快如闪电,发力动作与中原武功全然不同,膝不弯,踝不拐,四根脚趾半扣,竟是以大脚趾戳向敌人喉咙舌底,诡异凌厉至极。
大老爷有心试试对方功力,索性踏前半步,沉腰侧背,肩头筋肉紧绷如铁,生生吃了这一脚。
肩头一震,有如被铁枪狠狠扎了一记,筋肉隐隐作痛。
“不赖!”大老爷挥肘砸向对方膝盖,俾弥罗回身收腿,右脚还未落地,左腿已然甩出,足跟如锤,横扫而至。
俾弥罗此时双足离地,浑身肌肉紧绷如弓,有如猿猴纵跃,怪蟒腾空,拳刺肘顶膝落,招式诡异,姿势怪异,看的老苟啧啧称奇。
这一腿简直离谱啊,不怕扯着蛋么?看着就疼。
呦,手背打人?少见少见。
我去,断子夺孙脚,抓波龙爪手,天竺人不讲武德,耗子尾汁啊!
俾弥罗越打越快,绕着大老爷奔行不止,看似占尽了上风,心中却是暗暗吃惊。
自己攻了许久,几乎没有一招打实,这大个子一步不动,体魄强横至极,有如山岳生根一般,偶尔反击一下,力道大的出奇,自己硬接了一掌,直震得气血翻涌。
大老爷守了许久,渐渐摸清了对方路数,当下巨眼一瞪,张口猛喝。
“吼!!”
这一喝声如炸雷,乃是大老爷的本命神通招式,真气奔腾而出,有如重锤当胸而至。
旁观众人耳中一痛,全都面露痛苦之色。
芬婀朵儿谷蜜(这名字太拗口,下文统称朵蜜)一对耳环微微颤动,已是自行护住了双耳。
老苟早早站到金池身前,身上清光一闪,替老和尚挡住了余波。
那高瘦的天竺人眼神一亮,看着场中的大老爷微微点头,颇有称赞之意。
场中俾弥罗只觉眼前一黑,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心知对方定要趁机发难,浑身上下猛然发力,大片纹身骤然亮起。
大老爷吐气开声,左掌正正打在俾弥罗胸口。
力贯千钧!
朵蜜一声惊叫。
俾弥罗连退数步,捂着胸口大声咳嗽。
这一掌力道汹涌,但显然留了手,对方最后收力不吐,脚下青砖碎了一大片。
他为人桀骜,自视甚高,此时输了一招,倒也并不气恼。暗暗运转真气,发觉并无大伤,当下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大老爷哈哈一笑:“倒是个硬气的。”
四周众妖轰然叫好。
俾弥罗坐回原位,身旁朵蜜已经催动了秘法,指间白光有如丝线,连到俾弥罗身上,助他疗伤。
老苟却是眉头一皱,这人绝对没出全力。
三师兄说过,弯刀勇皮糙肉厚,意志坚韧,身上梵文一旦发动,灵肉苦痛难当,却能全数化为战力,可谓越伤越勇,有些极端的,甚至在开战之前先行自残,以此激发能力。
要么残血反杀,要么失手浪死。
这人的双刀连三师兄都颇为称赞,此时却空手比试,仅受轻伤就主动认输,显然是故意退让。
再看到那个朵蜜一副心疼的样子,老苟心里顿时明了。
没错了,定是这女人事先吩咐了,此人才这般做派,嘿,这两人果然有奸情。
此时院中吵的厉害,明里夸赞大老爷勇猛,暗里全是讥讽之意,铜罗汉再也按耐不住,腾地站了起来。
“尊使不愿伤了和气,洒家却是不怕!”说罢抽出背后的金刚杵,大踏步来到大老爷面前。
“黄胡子的,那日没分胜负,今天作过一场吧!”说罢浑身骨节爆响,一颗光头泛起铜光。
“哈,腿不麻啦?”大老爷嘴角一撇,伸手唤出了八棱紫金锤。
铜罗汉哇哇暴叫,一招力劈华山就攻了过来。
大老爷怒目圆睁,紫金锤自下而上抡出,兜出一道乌光。
两杆兵器猛然相撞,顿时发出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两人全是刚猛路数,硬桥硬马,生劈猛砸,你一招乌云盖顶,我一记架海金梁,锤来如山崩地动,杵去似洪水滔天,黄须无风自动,光头熠熠闪亮。
院中不断传来“哐当”巨响,有如飞沙走石一般,几个离得近的全都慢慢后退,唯恐哪个兵刃脱手飞来,殃及池鱼。
老苟看的津津有味,却瞥见那个阿米尔杜拉摇了摇头,脸上颇有失望之色,径自闭目养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