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开山袖子一撸,手脚麻利的进了后厨。
吴清一听老朱准备亲自下厨,他赶忙跟进了后厨。
还装作憨憨的开口问道。
“朱大爷,我能看吗?”
“能看能看,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朱开山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自然无所谓吴清的‘偷师’。
喊来传文送两只杀好的整鸡,
洗净双手抄起菜墩上的菜刀,
咔的一刀,自鸡颈处开口,一点一点往下剔来。
横切、竖切、剔骨、去梢,
一柄菜刀在朱开山手里如同他自己的双手一般,
上下飞舞旋转自如。
两只鸡,加起来用了不到10分钟。
“小吴兄弟,麻烦取些水来。”
吴清已经知道老朱要做什么了。
未来国宴级别的山东名菜—海味什锦鸡(布袋鸡)。
之前他去济南旅游的时候在易和居有幸品尝过一次。
清水打来,老朱从脖颈开口处往里灌入。
鸡身提至半空,未见一滴水落下。
“厉害。”
吴清忍不住开口道。
“海味什锦鸡,鸡骨完全剔除,鸡皮完好无损,方为上品。”
朱开山剔出的鸡骨,表面光滑干净不见一丝鸡肉。
“店里没有什么干货了,而且既然咱们在关外,那就做一道山珍什锦鸡好了。”
朱开山因地制宜,更改了原本海味什锦鸡的部分用料。
猪肉,口蘑,木耳,海米,蹄筋,猴头菇等等10种辅料经过大火翻炒激发香味后依次塞入鸡腹内,再下锅油炸定型。
油炸过后,又取出大碗,将两只炸好的整鸡放入笼屉。
时间一到,浓郁醇厚的香气弥散开来,萦绕在鼻尖。
朱开山又取来店内原本已经掉好的高汤,开火起锅,调味勾芡,浇在了鸡身上。
“小吴兄弟,麻烦你端出去吧。”
拍了拍有些发懵的吴清,朱开山笑呵呵的说。
…
“他妈的!甘霖凉!”
吴清满不甘心的睁开眼睛。
“就差那么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吃上清末民初版朱开山特制的海味什锦鸡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鸡刚端上桌,他就眼前一片明亮醒了过来。
“操操操。”
坐在床上,吴清一阵无能狂怒。
老朱的这道鸡,他还没尝,就能知道一定是软嫩不柴,鲜嫩弹滑,浓郁回甘的。
但可惜的是,他这辈子再没机会吃到朱开山特制版的这款了。
“今天中午问问师兄会不会做。”
广南居也是京城著名的鲁菜馆子,应该有传承这道菜的吧。
洗漱一番和赵伯礼打了声招呼后,
吴清就直奔广南居去找蔡辉了。
“师兄!”
广南居的后厨,蔡辉和昨天见到切土豆丝的小伙正在削土豆皮。
“师弟来了啊?”
“哟,师兄,怎么亲自削土豆皮啊?”
看到眼前的场景,吴清有些幸灾乐祸。
“这些土豆是我买的,给你练刀用的,
你也别闲着过来削皮。”
蔡辉不愿意占店里便宜,所以在吴清过来练习刀工的这段时间里,广南居所有的土豆丝菜,都由蔡大厨亲自买单。
无论是店内员工餐还是客户点餐,他都管。
“好的,师兄。”
听到眼前的土豆都是师兄的自有财产,吴清连忙乖乖坐下和俩人一起削起土豆皮。
“师兄,这位是?”
见到昨天的小伙也在,吴清有些好奇他的身份。
“我徒弟。”
蔡大厨自豪的哼了一声。
“师兄你都收徒弟了?”
吴清有些惊讶,收徒和带学徒的区别他还是清楚的。
“乐童家里条件不好,原本是想先打两年工攒够学费去上厨师学校的。
结果被老爷子看重,知名让我收了徒。”
蔡辉解释了和一下徒弟乐童的缘分。
如果他爷爷没点头,他也不敢乱收徒弟的。
“嗨,师侄。”
吴清冲着乐童打了个招呼。
他头一次有了做长辈的感觉。
“小师叔好,我是乐童。”
已经工作一段时间的乐童甚至礼貌的重要,站起身来和吴清正式问好。
“坐坐坐。”
看到吴清也要站起来,蔡辉赶忙拉住他们。
“造反啊?你们这是想让我一个人都削了啊?”
“蔡大厨久疏战阵,动动手也是极好的。”
吴清见师兄打趣他们,随即开口怼了回去。
“放屁,回家都是我做饭,我怎么能久疏战阵呢?”
一开口,蔡辉就暴露了家庭弟位。
“哦~”
满含深意的看了蔡辉一眼。
“不是,你什么意思?”
…
一上午时间,从三个人到吴清一个人,他终于削完了面前的这一框土豆。
蔡辉师徒毕竟还有其他工作,最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师兄,我都削完了。”
吴清找到蔡辉报告说。
“啊?你大点声!”
热火朝天的后厨,吴清那点音量根本不够用。
“师!兄!我说!土豆我都削完了!”
几乎用吼的方式,蔡辉才听清了这句话。
“啊?你都削完了?”
把吴清拉倒清净地方,蔡辉有些苦笑不得的问道。
“对啊,都削完了,一个不落!”
“那你今天完了。”
“怎么了啊?”
“去吧,先去吃饭,吃了饭,一点就过来。”
蔡辉卖了个关子,打发吴清去吃饭了。
…
下午一点,吴清准时来到后厨。
中午的高峰刚刚消散,此时店内还有不少用餐者。
蔡辉和后厨交代一声,就带着吴清进了一个杂物间。
满满两大盆的土豆,被安置在了这里。
“切吧。”
料理台、案板、菜刀全都已经准备齐全。
“既然都削了,那就一个都不许剩下。
什么时候切完,什么时候离开。”
土豆很容易氧化,所以吴清今天削的土豆都要处理出来。
被蔡辉的话吓傻的吴清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呯’的一声。
他被关在这个只有他和土豆的房间了。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土豆越切越顺手,吴清已经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乐童进来三次,端走了四盆土豆丝。
“最后一个!”
拿起盆里最后一个土豆,吴清活动活动以及快要提不起来的手腕,自嘲的笑了笑。
“自作孽啊。”
“哒哒哒哒哒哒”
下刀的速度不快,但却又稳又准。
“乐童!乐童!”
土豆丝还在案板上摆着没收,吴清大声的叫着乐童的名字。
“小师叔。”
乐童进来,看到瘫坐在墙根的吴清,默默的为他收拾起了残局。
“几点了?”
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乐童看了眼手表。
“还行,8点37。”
“是早上吗?”
“噗..师叔,哪至于啊。20点37。”
被吴清逗笑的乐童纠正了自己的说法。
“师叔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了。师傅说,师叔切得丝虽然又粗又大,但是好歹满足了他说的一个要求,均匀。”
没好气的白了乐童一眼,吴清说。
“又粗又大还叫有天赋呢?开玩乐。
过来搀我一把,起不来了。”
听到这话,乐童放下手里的活,连忙把吴清搀扶起来。
“师叔我扶你去外面坐坐,这儿我来收拾。”
把吴清搀扶到大厅,乐童还给吴清拿来一罐冰镇的快乐水。
“师叔,请你喝快乐水,喝完就有劲儿了。”
看着乐童忙里忙外的身影,吴清忍不住感慨。
“蔡老大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