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降生-------------------------------------------------
世民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父亲李渊向他述说了他降生时,家中发生的那场惊心动魄的血腥事件。那一刻,雍州咸阳的乳娘刘娘子被匆匆推进了李渊的夫人窦氏的内室,眼前的血腥景象令她惊恐万分,只能躲在厚重的帷幕之后,小心翼翼地窥视着一切。
刘娘子探出头来,那双明亮的眼睛瞪得溜圆,似乎要将这恐怖的一切尽收眼底。榻上的窦氏见她如此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冰冷而刺骨:“好美的眼睛,说说,看到了什么?”
刘娘子跪倒在地,声音颤抖而谨慎:“夫人喜得双生子,恭喜夫人!”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在这寂静的内室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窦氏怀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塞入被药死的滕妾窦丹枝的怀中,然后又抱了起来,假装亲热了一番,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这榻上的女子难产而亡,女婴儿是你接生的!对不对?”
刘娘子惊恐得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冷酷而残忍的女人。窦氏抱着小女婴,一步步踩在地下横七竖八躺倒的接生婆和奴仆的鲜血之中,她的裙摆被鲜血染红,仿佛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她停下脚步,撇下一把锋利的剪刀,冷冷地对刘娘子说道:“剪掉自己的舌头之后,再来喂养这三个孩子!现在就剪!”
窦氏回头说道:“你的夫族和父族已经族灭,希望娘子不要让我失望!”窦氏则冷漠地转身离去,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刘娘子颤抖着举起地下的剪刀,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遭受这样的折磨,为何要被迫剪去自己的舌头。但在这强大的权势面前,她只能无奈地屈从。剪刀划过舌尖的那一刻,刘娘子痛得几乎昏厥过去。她含泪望着高贵的窦氏,卑微得简直不敢抬头。
窦氏抱着女儿走出内室时,李渊正双目通红地站在门外。他的身侧侍从抱着一双沉睡的男婴。窦氏用沾满鲜血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李渊的脸颊,李渊的脸上顿时划满了人血。他望着窦氏,眼中满是惊恐和无奈。
“老爷,这俩位小公子,哪一位尚公主,哪一位与长孙家族的女儿成亲?我们一举得了俩位嫡子,老爷开心不开心?”窦氏的声音冷漠而坚定,仿佛在宣布一项重要的决定。
李渊深受杨坚杨广父子器重,许诺嫡子尚公主,但是李渊被窦氏吓得分明说不出一句话,因为窦氏生的孩子是一男一女,而窦丹枝生的才是儿子。为了夺子,窦氏竟然不惜一切代价,把凡是知情之人全部灭口,不留一人。
-----------------------渭桥之盟前安兴贵家中-----------------
康崇听完世民的讲述后,不禁被吓得手中的棋子掉落在地。他低声问道:“皇后生的原来是陛下您自己和明石公主,而滕妾窦丹枝生的是李玄霸?”
世民点头确认道:“是的。但是我父皇当时既答应了隋炀帝将嫡子尚公主,又与长孙家族缔结了儿女婚约。所以为了维护嫡系的地位,不得不杀了窦丹枝。”
康崇再次低声问道:“那窦丹枝没有牌位吗?”
世民冷笑道:“牌位?我父亲那么怕死,还敢立牌位吗?他怕的何止是长孙家族,更有威不能测的隋炀帝,所以他宁愿让窦丹枝成为无名无姓的亡魂,也不敢轻易触怒利益的任何一方。窦丹枝三个字,只不过存留在你我的嘴里了。”
康崇也多少知道窦氏太穆太后之事。昔年隋文帝篡周代周,这窦太后尚在年幼,大哭道:“恨我不为男,以救舅氏之难。”把窦氏的父亲窦毅和宇文泰之女襄阳公主吓得直接堵住窦氏的嘴巴,让她别妄言,害得父族会全部灭族。
康崇默然无语,他深知这场血腥事件的背后隐藏着太多的权谋和利益斗争。甚至连身为太上皇的李渊和陛下的李世民也多有无奈。无奈的是必须均衡帝族、皇族与士族的一切势均力敌的较量和制衡。
康崇现在听来更加吃惊,原来李渊当年雀屏中选,得到的是窦氏姐妹,一妻一滕。而且窦氏太后那么有手段,世民是窦太后亲生的儿子,血骨、风骨和老辣简直多承了窦太后。
隋帝杨广有言在先,若李渊得到嫡次子,必须尚公主。而长孙炽早已看中窦氏女中奇才,劝说胞弟长孙晟与李渊家族缔结关系。
所以在重重干系之下,窦太后才命窦丹枝饮下催产药,又逢丹枝难产,早早亡故。窦太后得到了胞妹的亲生儿子李玄霸,却不得不剪除窦丹枝,一了百了,这一下子将李渊吓得灵魂出窍、魂不附体,永远不敢多言,外人自然无从得知,更不能册封丹枝和立牌位。
康崇见世民重重的坐了下来,世民见康崇也吓得面色惨白,然后说道:“你吓什么?我和玄霸都没尚杨广生的公主。我弟弟李玄霸最擅棋局,想必他是早产儿,十多岁就病死亡故了。你知道的,我后来娶的是长孙娘娘。”也就是长孙晟的庶出女儿长孙娘娘。
康崇定了定神,然后微微而笑说道:“我都以为你和你的侧妃樱儿娘娘才是定亲的呢!”
世民说道:“她是杨帝杨侑的宫女,虽然她师从我秦王府文学馆姚思廉父子,但是宫女就是宫女,哪里就是杨帝公主呢?不然宇文士及那么多年,还会不认得隋朝的公主么?隋朝的旧臣那么多人在我府中,个个都死了么?”
康崇下了一子,然后说道:“难说!就是因为大隋朝的旧臣没有死绝,身在胡人部落的义成公主没有死,隋帝的萧皇后没有死,定襄的杨政道没有死。所以,有些人有些事只是缄默而已。”
李世民便又下了一子,说道:“你觉得,我父皇在所有事上,是不是都是那么胆小,不然,我总认为建成、元吉不是我害死的!是被假手了!”
康崇冷笑道:“陛下!您亲手杀了太子李建成,竟然又把这事踢还给太上皇么?”
李世民以齿咬唇,然后说道:“说话爽利的人倒是不可怕,就怕我父皇那种人,我也算服他。如果我是我父皇,分明是自己喜爱的女人,别说逼着喝催产药,便是一刀子要剁死我娘又怎的?”
康崇说道:“前程重要,还是女人重要?陛下现在已经位居人主,当然觉得哪里冒出来的美女比较重要。但是当时太上皇是什么身份,不过就是并州留守而已,当然是前程重要,干嘛在乎一个滕妾的生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