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妇道人家懂什么？”
中年人哂笑道：“这个刘明很奇怪，不知通过什么路子竟然能查到我们的行踪，不可能留他性命。馨然这么优秀，我们的事业将来交给她，那是最好的人选。可惜最后这一年，居然对这小子动了心。既然如此，那索性让她彻底死心也好。昨天晚上我是故意留给他们加深感情的，只有彻底投入，才会彻底绝望。你知道的，感情这东西，会让人不够专注。”
“你就不怕女儿恨你一辈子？”
“哈哈哈，淑华，你还是不懂。我若是想要一个乖巧孝顺的女儿，那何必故意从小和她分开？感情会让人不够专注，包括亲情。为了我们伟大的研究，我们需要馨然这样一个高智商的接班人，至于她恨不恨我，那有什么关系！”
“宋占兴，你这个疯子！”
刘淑华脸色变了变，低声咒骂了一句。
刘明的小船，已经到了湖心，索性不再划动，任凭一叶扁舟在湖面上随风轻轻晃荡，清风徐来、微波不兴。今天是个极好的天气，若是能等到晚上，说不定可以欣赏到真正完美的“平湖秋月”，西湖十景之一。
“看，那边就是雷峰塔吧？”
被无边的景色所迷醉，宋馨然和郭俏蕾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也减弱了不少，随着郭俏蕾春葱般手指指点的方向，遥遥望着那座极为有名的高塔。
雷峰夕照，同样是位列西湖十景，而且因为白娘子的传说，赋予了更加不同凡响的寓意。几十年前，原版雷峰塔已经倒掉了，新修的这座虽然少了些历史的厚重，却也修葺得气势恢宏。
“是雷峰塔，不过塔下可是没有白娘子了。”
刘明笑着说了句，“据说旧雷峰塔倒掉时，还特意有许多人去看，寻找塔底到底有没有青蛇和白蛇。”
站在船头，始终静立不动的小青，忽然插口道：“青蛇从来都不在雷峰塔下，白蛇么……当然也不会留到雷峰塔倒掉的那一刻。”
刘明一愣，这高冷的青姐第一次插话，居然是为了这个民间传说。
关于白娘子的传说，本身就有许多种不同的版本，说不上哪一个是对哪一个是错，即便是央视曾经全国热播的，也只能算是其中一个版本，加以衍生扩展，硬是给拍到了50集罢了。
这问题没啥好辩论的，刘明轻轻转换了话题，又指向西湖岸边另一个方位，“那边是‘柳浪闻莺’，等会儿我们划船累了，去拍几张照片？”
小青却对雷峰塔之外的话题，兴致缺缺，重新恢复了不言不动的姿势。
得，又变雕像了？
刘明耸耸肩，小心地维持着身边两个女孩之间的平衡，旁人只羡慕他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但他身处其间，那才叫甘苦自知。
而且他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就是到西湖之底，去采摘记载在无字天书上的水晶藻。
本来自己低调来到杭-州西湖，大可以找夜深人静无人关注的时候，潜入湖底慢慢寻找。
可计划不如变化快，一下飞机就遇到了宋馨然，没过多久郭俏蕾也来凑个热闹。
现在半夜睡觉，这俩妹子恨不得挂自己身上，哪还能悄悄溜出去。
既然没法暗中进行，那就只能明着来了！
关键在于……自己想个什么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跳到西湖里潜潜水？
刘明游目四顾，心想有没有人跳湖自杀啊，我好瞬间借着救人，进去走一波……
然而这个念头太荒唐，就凭今天的游人数量，选择今天跳湖那绝对不是自杀，搞不好是哪个基于搏出位的网络主播搞的跳湖直播活动。
“刘明，西湖十景都有什么啊？除了刚才说过的雷峰夕照，还有柳浪闻莺之外。”
郭俏蕾是个好奇宝宝，遇到不知道的第一时间会问，和宋馨然不太说话的风格截然不同，这一路划船到湖心，船上四个人，她自己就包办了所有对白的一多半。
“我数数哈。”
刘明扳起手指头，念叨道：“曲院风荷、苏堤春晓、断桥残雪……对了这断桥，据说也是白娘子和许仙相会的地方呢，这整个西湖如果没有白蛇传的传说，恐怕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火热。”
小青的回忆，再一次被刘明打断，面对浩渺湖水凄然一笑，这已经是这少年第二次提起白蛇的传说了。
于是，她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说说笑笑的一男两女，小船悠悠荡荡之间，依稀便是当年游湖借伞的那一幕场景。
如果这么来比拟的话，这少年当然就是那个单纯朴实的许仙许公子，那么这两个女孩，哪个是姐姐，哪个是我？
倒也不难对号入座。
宋馨然穿的是白色长裙，话不多，更多的时候只是微笑着倾听，偶尔插言一两句，却都能说在点子上，让叽叽喳喳的郭俏蕾，安静好一会儿。
而郭俏蕾虽然不是一袭绿衣，却是湖蓝色的T恤和弹性十足的牛仔裤，把邻家小妹的风格发挥得淋漓尽致，这可是蒋娜娜煞费苦心给她指点的着装风格。
和宋馨然拼长裙古典风，那叫以短攻长，郭俏蕾就应该把可爱俏皮的装扮进行到底，完美发挥自己的长处。
而这身装扮，让小青轻轻一笑，想到了千年之前，陪在姐姐身边，刚下青城山的那条小青蛇。
都是极好的女孩呢！
就连经历过人间繁华，又再次潜修千年的小青，也觉得这两个女孩容颜娇俏，丝毫也不亚于当年游湖的姐妹俩。
那么，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少年，到底值不值得她们的这一番苦心？
最近人间有个很有意思的问题，说女友和妈妈一起掉到河里，先救谁。
如果当年我和姐姐一起掉到这湖里，许公子会先救谁？
这个问题，随着千年前许仙的故去，已经永远不可能再有答案。
但眼前这一男两女，若真的能作为我们的化身，或许可以让我看看，我小青会不会总是输给姐姐？
小青面蕴笑容，左手几根手指，却拢在袖中，悄悄掐动了一个法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