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才是圣诞节的正日子，万龙酒店中餐厅里面，还是叮叮当当的响着圣诞节的背景音乐。今天晚上坐在这里吃饭的都是斯文人了，再没有打架动手的情况出现。
就是服务员显然认出了姚远，在一旁上菜、倒酒的时候有些个拘谨，仿佛有点怕。餐厅远处有一位穿了黑西服的应该是餐厅经理，总是在那里探头探脑的盯着他们这桌。
花姐很给面子，姚远一叫，就抛下她的那个团队，款款地端着酒杯，走到他们桌旁坐下。王显光眼睛里显而易见的闪出了贼光。
这位王显光是个多年的老光棍了，跟姚远认识还是因为他的前妻。王显光的前妻是姚远手下的服务员，属于那种好吃懒做的花瓶类型，服务员没干两天，倒是跟个外省驻京办事处的主任打的火热。没多长时间，就跟那个办事处主任跑了。
王显光被甩的有点憋屈，隔三差五就找姚远诉诉苦，两个人能喝的到一起去，还有个越野车的共同爱好，曾经一切约着去沙漠玩过沙子，也一起去穿越过京北著名的老掌沟。一来二去居然就成了朋友。
今天这位修理厂的厂长，鳏居了几年，今天显然是看花姐看对了眼，都不带掩饰的，饭桌上就献起了殷勤。花姐显然是陶醉于周围有人殷勤照顾的气氛，微笑频频，颇有些贵妇人的气质，只是那个侧脸看过去，有些像是只偷到鸡吃的狐狸。
李清楞了吧唧的，又是倒了满杯的啤酒，一杯杯的专找自己的远哥干杯。姚远就很郁闷。一旁的周长安好像看戏的心思比喝酒的心思更大，索性停下杯子，就看这两对能闹出什么名堂。
“李清，咱不能这么喝了。我知道你酒量好，号称千杯不醉，可是总得让我吃点东西呀。”
“远哥，我觉得你是我的贵人，每到遇见困难，你总是能在我身边。我多敬你几杯酒怎么啦。”
姚远就有点急眼：“臭丫头，你那是啤酒，我这是白酒，你说怎么啦？你是想灌醉我等着看我出洋相，对吗？”
周总在一旁不说话，光顾着吃菜，看热闹。
姚远心里明白，这个李清是有点闹情绪，大老远的人家姑娘找了借口来到京城，不就是因为自己那个许诺嘛。自己满口答应了要带人家过一个白色圣诞节，结果只说到没做到。餐厅刚刚开业，自己舍不得走，让李清自己跟着花姐到了崇礼。
自己如果当天跟着一起来，哪来的后面那些破事。李清也就不会被那个小衙内捉弄，受了那个罪。这位姑娘气性有点大，听上午那个话茬心里还有气，没有撒出来呢。
想到这姚远就赶紧试图岔开话题。“丫头，你今天练得怎么样？明天我带你上中级道试试？”
“今天下午，教练已经带我上去了，就用犁式能慢慢从上面滑下来了。教练还夸我有滑雪天赋呢。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说滑雪是白色鸦片了。”提起滑雪李清一下就兴奋了起来，边说着，手脚还摆出了滑雪的架势。
京城红京天烤全羊盛宴的院子里，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今天是平安夜，生意太好，简直是爆了。晚上光预订就有三十多桌，结果到了晚上陆陆续续又来了二十多桌，因为有些包间没有收拾好，结果居然出现了等位的情况。
刘春霞满院子前后照顾着，不只是照顾开餐，还得照顾到等位客人的情绪。安排人又是瓜子又是茶水的送给等位的客人。
那些客人倒是也有耐心，就围在烤羊的路子边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厨师在那里操作。从包房里传出来阵阵的歌声，那是吃饭的客人已经吃的嗨了起来，跟着歌手一遍一遍的唱着民族歌曲。等位的客人居然也跟着唱。整的这个大院像是在搞什么联欢会。
圣诞节前的平安夜，只是晚餐，营业额就突破了五万。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刘春霞只觉得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高跟鞋把脚上都磨出了泡，一屁股就坐在前厅的沙发上，抬起腿，把高跟鞋甩在了一边。
孙晓梅也唧唧哎哎的凑了过来，同样一个动作，把高跟鞋往旁边一甩，就萎在沙发里，嘴里叫苦连天的喊累。
大狗和彬子手里端个盘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彬子大老远就喊着：“春霞姐，给你个好东西尝尝。”
一听又好吃的，孙晓梅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什么好吃的啊？”
大狗神秘的笑着：“你先尝尝。”说着把盘子递到两人的面前。
就见眼前一盘子金黄酥脆，一股浓浓的肉香混着点五香味道，扑鼻而来。两个女人争先恐后的伸出了手，抓向盘中，也不怕烫，嘻嘻哈哈的送入嘴中。
“这是什么肉啊，这么香，是烤的吗？唉呀妈呀，真酥真脆！”
大狗笑着，一脸的得意：“我说什么来着，五花肉这么烤，绝对受欢迎。”
彬子不屑的说道：“那也进不了菜单，都已经有烤全羊了，再弄这烤五花肉，多余、矛盾！”
刘春霞听到两人的争论，一边不停的往嘴里送着烤肉，一边说道：“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卖给客人吃，可惜了呀。”
大狗看着刘春霞，想了想突然问道：“春霞姐，我姐夫的病怎么样了？”
刘春霞奇怪的看了大狗一眼：“你姐夫那个病是腿上的静脉有毛病，好不了了，也坏不到哪去。就是不能长时间站着，也干不了重活。”
大狗一脸笑，凑近春霞姐：“姐，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
“你憋啥坏呢？有事就说。”
“大哥现在不是没工作吗，孩子上学也不用他操心。你们家又紧挨着学校。就这个烤五花肉，是最好的零食，不如你就在家开个窗口，让姐夫卖这个，绝对是个好生意。”
“啊？”刘春霞想都没想就要拒绝。
孙晓梅在一旁结果话茬：“那还让姐夫自己在家烤吗？”
“笨啊，厨房每天给烤好，姐夫只用花个几百块钱，在家准备个家用烤箱，卖出去之前，用烤箱低温烤个几分钟，加热就好。味道、口感保证跟这个一致，跑不了。”
孙晓梅脑子快，在一旁抢着说：“我们家那位也是在家待着没事干，要不让他也试试？”
彬子也明白了过来，这个东西在餐厅卖是有点不合适，但是如果放在大街上，尤其是年轻人、学生集中的地方，可绝对是个爆款啊。
五花肉表面烤的金黄起酥，多余的油脂已经被彻底逼出，整块肉像是结了一层酥脆的外壳，牙齿碰上去，一声脆响后，满嘴的肉香浓郁，再加上五花肉早已经腌制入味，那个感觉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放在学校边上卖，不说那些刚刚放学饥肠辘辘的学生，怕是只要路过，就根本抵制不了这诱人的味道，就连已经吃饱了的过客，恐怕也会随手买上点解馋。
“洪亮哥，这个事有的干！”彬子对自己的出品向来是有绝对的信心，再加上这次新鼓捣出来的酱料，这块五花肉放到街上去卖，不受欢迎才怪。
“春霞姐还有小梅姐，要不你们回去跟姐夫们商量一下？咱先做个试点卖卖试试？卖好了家里能多一块收入，卖不好也没啥损失不是？”大狗在一旁接着撺掇。
“那行，我们回去商量一下。”两个人异口同声的答应到。只是刘春霞的语气有些犹豫，没有孙晓梅那么坚决。
就在这时，大狗的手机响了。漫不经心的接起了，听了两句就有点变颜变色，接着就是气急败坏：“什么？关在哪了？”
电话是李清打来的，说是姚远跟人打起来了，被警察带走关起来了。接着李清又说，别担心，一切有她呢，姚远不会有事，嘱咐大狗安心工作，盯好餐厅。
“啥？老板被警察抓走了？”旁边的两个女人听出了端倪，面面相觑。
平安夜，姚远被关在局子里受罪，大狗和春霞姐一众人在京城担心。旁边半盘子烤五花肉渐渐冷却。而就是这不起眼的烤五花，却在不久以后，创造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吓人成绩。
第二天一早，姚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大狗跟大家报声平安，说一切都是误会，事情已经过去了。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办，估计元旦以后才能回来。说完又废话连篇的叮嘱大狗，要注意成本控制，要抓紧招聘、培训，大狗听得不耐烦，嘴里连声说着知道了、知道了，匆忙就挂了电话。
紧接着刘春霞的电话又响了，又是问营业情况、又是叮嘱要多跟客人打招呼，同样的絮絮叨叨，刘春霞电话接的很有耐心，说话声音又温柔、又好听。
圣诞节的当天下午，两位姐夫像是约好了，前后脚就到了餐厅。彬子和大狗亲自接待，把两个人拉进厨房。连操作带介绍，完后拎着两条烤好的五花肉，找了个包间坐下，还把刘春霞和孙晓梅叫了过来。
大狗先说话：“这一刀五花肉，大概在三两左右，烤好后作为一人份、份量很合适。直接成本在七块钱左右，两位姐夫把售价定在十五块钱比较合适，当中的利润咱们暂定是对半分。如果每天卖出一百条，那可就是三四百的利润。你们只需要准备个家用电烤箱就行。”
“那我们怎么进货？”
“现在先是卖卖试试，等你们准备好后通知我一声，我们厨房先准备出两百份来，你们先卖卖试试。这个东西我烤好以后不怕放，就算是到了夏天，进冰箱里冷藏个三五天，再卖的时候，120度烤个五分钟就行。”
“你们不用投什么钱，咱们暂定等你们卖出去以后再结账。就先这么试试，等等看市场反应再说以后。如果效果好的话，等姚远回来咱们再商量，看看怎么合作。”
刘春霞的老公叫做韩春，能看得出他以前是个非常精干的小伙子，但是可能是被病痛折磨的，有些颓废的样子，说话也打不起精神：“可是，咱们卖好了，别人如果模仿了去怎么办？到时候满大街都是烤五花，就没法干了。”
刘春霞就不干了：“大狗和彬子弄的秘制酱料，你以为是个谁就能模仿呢？没门！”
大狗嘿嘿笑着，颇为得意：“姐夫，您就安心，春霞姐说的对，这是咱家独门的手艺，别人模仿不来，就算勉强烤出来，也不会有咱家的这个酥脆口感。到时候我再给多弄出两种味道，这个生意肯定干的过。”
孙晓梅的老公李应来则是个乐天派：“这个每天别多了，卖个五十份，每个月可就是五六千块钱，顶了我们家晓梅两三个人的工资啦。”
彬子在一边脖子一梗：“姐夫，每天要是五十份，就别卖了，瞎了咱们的手艺。我觉得每天最少一百份起。”
大狗连忙接过话茬：“春霞姐家守着学校门口，地理位置好，只要外面摆个柜台，或者是墙上开个窗口，就不愁卖。您家的位置有点偏，估计这生意得慢慢养。”
李应来不服气：“我把摊摆到孩子他二姨家门口去，那边守着大学、还有部队，就这烤五花，不把那些个当兵的馋疯喽。”
大狗突然想起什么：“春霞姐、小梅姐，你们俩得赶紧找二万，让他帮你们弄个执照，既然都看好这个，咱们就弄得正规点。”
彬子也想起什么：“我说，咱们是不是在包装上也做正规点，去设计个什么纸盒包装，带上自己的标识、广告。别弄个塑料袋子一装，有点太掉价了。”
也是啊，看来没那么容易，没那么简单。本来是随手做出的小吃，想把它卖出去，不花点心思是不行的。
几个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从包装设计到广告语，再到销售方式。最后大狗有点不耐烦了：“咱们就先这么干着，能卖点是点。一切等姚远回来拿主意。”
而现在的姚远，还在崇礼万龙酒店的床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