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姚远还是被灌多了，不是被李清灌的，而是被王显光、周总还有那位花姐给灌的。
尤其是那位花姐，劝酒的热情根本挡不住，什么喝了这杯，我就认你这个弟弟，什么喝了这杯，咱们就是一辈子的朋友。话说的让姚远都不用喝酒，感觉就有点上头。
李清也喝多了，为了给姚远挡酒。那三块料可不知道怜香惜玉，既然李清冲了上来，顺手就给李清喝爬在桌子上了。
姚远在失掉最后一丝意识之前，挣扎着将李清送回了房间。却看见走廊那头，花姐和王显光两个人相拥着，走进了王显光的房间。
真是个浪漫的圣诞节呢。只是说不好是那位光棍厂长得了手，还是万种风情的花姐偷到了鸡。
回到房间的姚远一头栽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小伍坚决的践行了自己对姚远的承诺，每天晚上一只羊，固定一个包间宴请他的那些客户朋友。大有不吃到一百只羊不罢休的样子。
搞建筑、搞装修揽工程本来靠的就是人脉，这行里的人大多是所谓的大老粗，想拉近点关系，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吃吃喝喝。
尤其是到了年底，求着甲方结算尾款，跟关系单位拉近关系等等、等等，都少不了请客送礼。既然要请客，肯定是要放在自家的买卖里。
当然也少不了被请，那些供货商到了年底，也少不了要请这位武经理、伍老板吃吃饭、喝喝酒，伍老板挺不客气，不管谁张罗着请客，必然要求定在新开业的红京天烤全羊盛宴。
今晚小伍送走客人，却不着急回家，居然晃晃悠悠走到了后厨。厨房里已经下班，只剩下几个值班的厨师在做着清洁工作。
一位正在卖力的擦着烤炉的小伙子，看见小伍走了进来，连忙打着招呼：“伍叔，您怎么来了。”
小伍嘴里叼着牙签，一步三晃的走到那位小伙子面前，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适应吗？学到点东西没有？”
小伙子颇有些兴奋：“真不一样，这家的两个厨师长真有两下子，跟我以前干的那个厨房完全不一样，真觉得长见识了。”
小伍牙签一吐，从兜里掏出盒烟来，抽出一只给小伙子递过去。小伙子连忙拒绝：“伍叔，别，厨房里不让抽烟，要不您等我一会，我这手里的活马上就能完。”
小伍把那只烟叼到自己嘴上，把剩下的一盒烟拍给了小伙子：“金子，伍叔没别的事，就是来看看你。你在这工作能适应就行。手艺慢慢学，得学透了。就像咱们计划的，等过完年，伍叔给你投一个饭馆，咱就照着这个标准，再开一家自己的。”
金子一脸兴奋：“行，伍叔，您看我的，最多三个月，我就不信学不出来。”
小伍是看上餐饮这行了。凭他敏锐的商业嗅觉，再加上前段时间天天跟着姚远屁股后面观察，他觉得干个餐厅可比装饰公司强多了。
就说这个红京天开业刚刚不到一礼拜，这个生意已经是每天爆满，今天他去前台看了看订位本，发现已经有翻台的情况了。略微一估计，就今天的营业额肯定已经超过了七万。
姚远以前说的肯定是打了埋伏，每天七万的营业额，一个月就是二百万啊。餐饮的毛利普遍是要有百分之五十左右，这样算下来，每个月就有一百万的毛利！这可都是现金啊。
做个装修装饰公司，看起来挣钱，但是那个罗圈帐放谁身上也受不了。一年到头又脏又累，挣得钱刚够给工人们发工资。自己除了一堆应收账款，根本手里落不下什么现钱。
而这个餐厅可真不一样，以前自己没有关注这块，现在餐厅一开业，经营情况一目了然，会计二万又是自己人，简单一问就问了个底掉。餐厅收入可都是现金，但是那些个进货的钱可是不用着急给，都是每个月结算一次，听说有的餐厅结算时间还会拖得更长，三个月半年一结账都是常有的事情。
那意味着什么？那可是一笔庞大的现金流啊。一个月两百万，三个月就是六百万，如果是半年呢？这么大一笔钱能搁在账上那么长时间。就算是餐厅不那么赚钱，只是把这笔现金运转好了，就能产生可观的利润。
幸亏自己醒悟的早，当初死说活说的用装修款入了股，装修款看上去做出了八十多万，但是里面水分很大。自己现成的工人、再加上从材料里省出不少，能换到百分之八的股份，这个投资简直是赚翻了。
但是那个姚远实在是有些抠门，有成万叔出头说合，也才让出百分之八，再多一个点都不肯。
小伍能明白，开一家像是这样的餐厅，核心竞争力是在哪里。索性就让自己做厨师的亲侄子，从一家饭店里辞了工，应聘到这家红京天餐厅。
红京天餐厅不是只能给自己百分之八的股份吗？没关系，等亲侄子金子在这学会了手艺，咱自己再开一家烤全羊馆子，到时候百分之百的股份都是自己家的，爽不爽。
小伍叼着烟一步三晃的走出院子，沿着河边慢慢往家走去。
圣诞节当天，红京天餐厅的营业额做到了七万八千块，这个数字倒是挺符合姚远的预估。坐在酒店餐厅里，姚远喝着红茶，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心情有些惬意。
每天六七十只羊的订货量，把赵凤鸣高兴坏了，也愁坏了。他羊圈里符合标准的羊，果然没够城里人吃上一个礼拜。挨家挨户的收购成品羊，已经把他手里不多的现金消耗一空，没办法电话就又打给了姚远。
姚远一口应承着：“先期的进货款马上打过去，另外再追加十万的备用金，务必把存栏数配合着提上来。”
挂了电话，又给会计二万拨过去，安排着：第一，给凤鸣养殖基地结款，并且多付十万的备用金。保证滩羊的供货是第一位的。
第二：安排现金，准备年前给所有员工发一笔过节费，过节费不是奖金，要每个员工都要发到，按照员工级别，分级发放。S5级、也就是主管级每人一千，S6级、也就是领班级每人八百，S7级、也就是资深服务员每人六百，S8级、也就是服务员每人四百，S9级、实习生每人也要有二百的过节费。厨房因为是技术工种，对应的级别调高一级，也按这个比例发放。
第三，统计一下白条羊的进货量，按照每只五十的金额，准备好款项，给自己打过来。马上要去丰宁了，不能空手去。就算金额不多，也要带些现金，把自己承诺的捐款送到位。
二万把姚远交代的事情一一记了下来，紧接着说道：“远哥，我昨天带着人盘点了一下，开业这几天的成本可是有点高啊？”
“有多高？”
“成本可是到了百分之八十四，这会不会太高了？”
“不错！大狗和彬子干的不错！二万，你可别忘了，开业前的试餐、还有开业仪式的成本都是打在里边的。另外还有咱们现在的客人可都是享受七折优惠的。这个比例已经相当不错了。等下周优惠一取消，这个毛利就能拉上来。”姚远说的胸有成竹。
“可是这刚刚开业，你不在这盯着，我怎么觉得心里没底呢？”原来二万是这个念头。
“二万，别担心，有你、有彬子、还有刘春霞这么多人看着，不会有问题，只要各司其职就行。就连以后大狗都不会常驻餐厅。我不在正好有些问题能暴露出来，等我过两天回去一起解决。”
“可是那个常洪亮跟刘春霞他们这两天没事在鼓捣什么烤五花肉，还想拿到市面上去卖，还想让我帮忙去起照。我不知道这么干合适不合适，先跟你汇报一声。”二万肯定是成万叔的嫡系，责任感超强。
“烤五花肉？回头我问问大狗，不过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你那边就先配合着，帮他们一下吧。”姚远挂上电话，有点疑惑。烤五花肉？这是什么路数？难道是大狗研发的新产品，怎么他也没给自己通知一声？
王显光像是突然换发了第二春，就连脸上的红豆豆都有些闪闪发亮，精气神好的可以。草草吃过早饭后，就拉着花姐又上了缆车。两个人都是玩双板，就在林海雪原里面追逐着，颇有些神仙眷侣的样子。
姚远就有点提不起兴趣，陪着李清在中级道上耗时间。李清已经初步掌握了犁式滑雪的技巧，乐此不疲的在雪道上小心翼翼的滑着一个个之字。姚远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后面，不敢离开太远。
“我明天得去趟丰宁办点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姚远跟在李清的后面，大声问道。
“行啊，反正我假期要到元旦以后。”李清答应的挺痛快。
姚远在后面一下一下的点着手杖，在雪地上滑出一个个小S形的曲线，正在嘚瑟间，就听身后一声尖锐的叫喊：“闪开啊！闪开，我不会刹车！”
一位女生从身后歪歪斜斜的冲了下来，速度很快，像是瞄准了一样，一下子就撞在姚远的身后，姚远被飞铲了起来，一下子摔在雪道上面。
李清看着倒在雪地里的姚远，咯咯咯的就笑，姚远狼狈的爬起身来，好在没有受什么伤。站立起来，又伸手把那位冲坡的女子拉了起来。
那位女子已经被刚才的情况吓的面容失色，雪板也已经脱离，被甩出老远。
姚远嘴里恨恨的说道：“你不会刹车，怎么能上来冲坡呢？你这叫做鱼雷，你懂不懂。这么玩太危险，别摔出个好歹来。”
那个女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站在那里摇摇晃晃的。
“我劝你，抱着雪板走下去，去那边的初级道，找个教练带一带。”
女子嘴里忙不停的说着：“对不起、谢谢。”一瘸一拐的抱着雪板，慢慢的走下山去。
李清在一旁说道：“远哥，你怎么不帮她一下啊，那么重的雪板，人家一个女孩抱着，多费劲呀。”
“呸，有你我就够费劲的了，还管的了别人！”姚远回答着，没好气。
离开崇礼前，姚远到底是找到了机会，狠狠地刷了几趟“大奔头”。雪场又下雪了，雪下的有点大。就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姚远再次终于体会到了那种风驰电掣的快感，那种心无旁鹭、自由自在的感觉，让人迷恋。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开车离开崇礼界，漫天的大雪居然就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近在咫尺的丰N县城居然是个万里无云的艳阳天。这个崇礼简直是绝了，就凭这个得天独厚的冰雪资源，以后想不火都不行。
不过海拔略高的丰N县，气温可不高，虽然是艳阳高照，车外面小风呼啸着，车载的温度计显示，室外的气温也就是零下八度的样子。
姚远的车保险杠还是歪的，一边耷拉着、像是这辆V73很是不开心的样子。又有机会坐上这辆三菱车的李清，却显得兴高采烈。
跟在后面的是一辆牧马人，花姐开着车，王显光坐在副驾。两个人刚刚勾搭在一起，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听说去丰宁有杀猪菜吃，有火炕可以睡，就恬不知耻的跟着一起来了。
开着一辆丰田普拉多的周长安，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再接着住在万龙滑雪，就显得有点怪异。听姚远介绍丰宁坝上的草原风景，就干脆也跟了过来。只是一个人开车有点寂寞。那位该死的王厂长就是个见色忘义的孙贼，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上了花姐的车，留下周总一个人独自驾车，漫漫长路、顾影自怜。
五个人三辆车，就这样一头扎进燕山山脉的大山里。大山里有个村子叫做黄旗镇，有位赵凤鸣已经烧好了热炕，杀好了猪，在等着姚远过去过新年。